石狮子:
老头,你又上我这来了……
瞧这场雨,像不像一行箴言尾巴上的省略号,
那行箴言提到了世纪……
又提到了广场……如现在
时间,与空间被无限拉长:具象化起来像一只干壁虎……
老人:
我……
石狮子:
你来陪我,我很高兴。
高兴,高兴,高兴……这也是
这些小雨点的心声。
我窥听到了它们毁灭时尖叫中的极乐……
多么愚蠢,又多么幸福……
老人:
我……
石狮子:
一首长诗,活得比任何一块石头更久……
更遑论一头石狮……而一头石狮
它的一场梦就远超这闪耀暗之光的雨了。
不管是一场,还是一滴,
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一次……
……
它们在那里安布了伏兵你知道吗?
我已不能再进入了……
进入那无序的领域,
无始无终,无边无际……
我被打造成了一个终有一死者。
当我不是狮子时,没有猎人能够奈我何……
而当我成为狮子,从此
我若失去一条腿,我便是头瘸狮。
而我从前,
一块石头——缺了一角——却仍是石头。
正如所有完美者,你可知道
猿猴比你们人类完美。
它们的脚就如手,
正如我掌下的球体:东
就是西;北,终抵南。
老人:
我……
石狮子:
该死……该死的形体……该死
的分工……将万物设计其心可诛的工具师。
我在这说是躺了坐了卧了蹲了六年了都行,
而我,准确地说是这具野兽的身子
被塑造以前,我的任何姿势
都不止是姿势。无人可以
给我的姿势下定义。那时的我就如神:
无法认识,无法言说。
而这四条腿(该死的分工……)让
我坐着;毛发为我御寒;耳鼻眼
让我听到嗅到看到那些介于虚假与真实之间的玩意。
老人:
我……
石狮子:
为何,为何不让我继续生活在真实里……
即便那时我无知无觉。
虚假……像风吹流水声般的虚假
(我已忘了……雨,还继续在它们自我杀戮……)
不过来源于生活。
只是,当我还是石头时,“生活”只是个名词,
而当我被驱逐出了我乡野路边的邦国……
“生活”则既是名词又成动词,
从此我成了生活的主体。怀疑
之思绪,则将我寄生。
老人:
我……
石狮子:
男人的阴影……女人的阴影……
男人与女人耳鬓厮磨的对话的阴影,
那些瘆人惹人打喷嚏密不透风的影之蛾。
我在此盘踞……你可知我见过多少
男人女人……男人与女人
分类学上的两种性别;沙子
与玻璃,分类学上的两种物体;
东方与西方,分类学上
的两种方位;诗歌,生活
在分类学上
它们二位则被安排进了不同的病房……
瞧瞧,那所医院把自身扩建到了绿化带旁……
前者(此刻正穿着蓝纹病服,神色
可疑慌张)似乎,正仰头饮后者的尿……
………………………………………………
老人:
我……又尿裤子了……是什么……
让……语……言安在我膀胱里的齿轮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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