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确切地说不是遇见,只是遇而已。当我从电梯里走出来时,我远远地看到了以前的老同事,认出的瞬间,我错过了眼神,不想在这个夜晚,在医院的楼道里与他打招呼,不知道他是否也看到了我,反正就这么错过眼神,不远不近地走过了。
或许出于同一个目的,无论是寒暄还是问候,这份关心免了罢,毕竟在夜晚的医院里,能问你怎么了吗?能问你还好吗?还是要问来看谁?问候也是给彼此增了尴尬,增了搪塞地局促。
不想尬聊,不想给彼此难堪,而且也不是很熟,又那么多年没见,还是存一份善良,给彼此一份体谅吧。
尽管不招呼,记忆却被扰动。看着同事依然有着共事时的亲切,模样也没变。不是因为岁月饶过了他,而是他本就老成,不记得他有过年轻的样子,一直就那么一脸风霜,头发少到露了光光的额头,声音也是苍茫,很少见他喜形于色的样子,永远是板着脸,一副压了重担的责任感扛在肩头。
每个单位都会有这样的人吧,总是慢吞吞,看不到他着急的样子,也看不到他快乐的样子,总是四平八稳,低沉厚重的嗓音,还有他对家庭的任劳负重。
他的故事也多。当初我们接柜时,一般都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都是快稳狠的主儿,慢了压客户太多,也容易落埋怨,被投诉被批评总是不光彩的事。或许也是年轻,干什么都靠抢的,连吃饭也是三两口吃完,动不动被噎到难受,毕竟都是轮班制,你慢了人家就要多干,于心不忍,所以都能够快吃快接班。
唯独他算另类,接业务也慢,说话也慢,解释也慢。我的朋友曾去办业务,被他的慢折服了,拿他的故事当笑话讲,慢慢大家也习惯了他的节奏。毕竟他也有耐心,不急不火,熟了的客户也愿意慢慢等。
或许这样的慢脾气也有耐心对媳妇,所以我们看到的他总是大清早起来买早餐,晚上回家做饭,五好丈夫,所以也早早累得一脸苍桑,直叹她媳妇有福气。
最经典的还是有一次,记得当初小莫跟他坐对桌,竟然发现他眯着眼睡着了,右手还不停地抓一下抓一下,小莫很是纳闷。待他一个磕头把自己点醒后,猛地睁眼还很迷茫的样子,仿佛一时不知身处何方。
小莫叫着他,他一愣才有点回神来,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唉一晚上没睡,犯困了。小莫笑他,那你一晚上都干什么了?怎么手还这样抓一下抓一下的。小莫学着他的样子比划着,嗨,别提了,他摸着脑袋笑着,昨天正睡得香呢,又爬起来捉蚊子。睡着了,怎么知道有蚊子?小莫追问着,这不我老婆说的嘛。那你老婆也起来捉了?小莫有点好奇,没有,她搂着儿子睡呢。小莫有点不明白了,你睡着了,又怎么知道起来捉蚊子的?我老婆把我踹起来的呀!他很自然地说着。哈哈哈,小莫乐坏了。
这个段子成了他的宠妻证据,可是被传了一阵子。
回家的路上,满脑子的回忆,因了一次错身而过的遇见,想起了上班时的种种,竟然有点小激动,有点怀念跟那些老同事们一起共事的日子,那是一段青春的记忆。
摒弃所有的不如意,剩下的是满屏的美好,回味中,那些往事深嵌在我的心田脑海,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页,原来我也为此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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