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志刚到这个村子时很不习惯,山岭沟沟里的一处院落,三帘破窑洞,院子里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院墙残破不堪,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
这个地方确实够隐蔽,也可太寒碜了。洪志花了几天时间拔干净杂草,修理了院墙,弄了一个篱笆门,这才看起来能住人。他以前做过泥瓦工,这些活做得干净利落,然后又拜托亲戚买了些日用品,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
村里的人家都住的比较零散,三三两两的。离洪志家十多米有一户人家,低矮的木门,旁边围着土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洪志没打算认识这个邻居,他是来避风头的,不想招人耳目。
洪志每天躲在屋子里感觉憋闷,村里又没有什么娱乐,手机也没信号,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哥哥有没有被抓。当时多亏自己跑得快,才逃过一劫。
闲来无事,他在院中种了点菜,每天除除草,也算找点事做,要不然迟早得憋死。
一天,洪志正在那片菜地忙活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扑通一声,洪志日日留心外面的响动,对声音特别敏感,透过篱笆门,他看到一个女人摔倒在地上,旁边倒着两个水桶,水洒得到处都是,女人的衣服上也沾满了水渍。
他赶忙跑过去扶起女人,帮她把水桶和扁担捡起来。
“怎么能让女人挑水呢,你家男人呢?“洪志有点气愤地问道,“这么重的水桶你哪挑得动?”
女人怯怯地说:“他不在了。”声音很轻但饱含心酸。
她看起来三十五六的样子,身材娇小,一身粗布衣服,脚上是一双布鞋,普通农村女人的打扮,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一双黑亮亮的眼睛。
女人的这副神态忽然就激起了洪志的保护欲,这么单薄的身体怎么挑得动那么重的水。洪志默默拿起扁担去帮她挑水。
后来,洪志才了解到她叫兰玥。丈夫很早就病逝了,她独自抚养儿子长大,家里太穷,儿子高中都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
洪志看她一个女人家可怜,慢慢的,把她家里地里的重活都接过来做了,帮她修砌灶台、挑水、挑粪、种地、除草、施肥……
兰玥很感激他,给他做了几双千层底的布鞋,还经常送吃的,饺子、包子、煎饼,换着花样给他做。有空就过来帮他收拾屋子、洗衣服。
一次,兰玥正弯腰扫地,洪志忽然忍不住从后面抱住她,兰玥身体明显颤了一下,轻轻闭上眼睛。洪志抱着她娇小而温热的身体,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清香,这些日子的惶恐焦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和轻松。他好想一直沉浸在这种简单美好的日子里。
事后,洪志看着怀里的兰玥说:“我是个杀人犯,那时候真的太冲动了,在外面吃饭,喝多了,和旁边一桌起了冲突,下手狠了点,那个男的当场就死了。我哥也在现场,他也参与了,我跑的快,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兰玥静静地听他说完,波澜不惊的开口,“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那都是一时冲动造成的,不怪你,但是该承担的还得承担啊,不可能躲一辈子。”
洪志抱紧兰玥,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舍不得你,不想让你再受苦。“
“放心吧,只要你还要我,无论十年,二十年,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兰玥坚定地说。
后来,洪志去自首了。判了八年。
兰玥每天都把屋子打扫地干干净净,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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