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上周把家当都搬到办公室,还好他的东西也不多,把被褥和枕头塞进一个黑袋子里,几件衣服和杂七杂八的剃须刀、牙刷牙膏、灭蚊灯塞进行李箱里,也只是一会的功夫就收拾好了,他是上周一早用行李箱驮着黑袋子进的校园,门卫瞪大了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郑乾笑笑地说,这周回家,所以拖了一个行李,门卫就把脸蛋挤在一起,挥了挥手。
到了办公室,他的身边有两个铁皮柜子,都有一米多长,半米宽,脚下也有一块凹进去的柜子,这就是他的所有空间。郑乾在下巴上摩挲,一边看看行李,一边看看铁皮柜子,琢磨着大小。郑乾把黑袋子塞进下面的铁皮柜子,柜子就满满当当的,他又使劲往里推了推才能勉强关上门,柜子的一角还有一点空间,他又把平时不太常穿的运动鞋塞进去,下面的铁皮柜子就彻底满了。第二层铁皮柜子里装着他网上买的40块钱的地垫,用来打地铺用的,地垫就占了半个柜子,他就只好把剃须刀、牙刷、牙膏和灭蚊灯一股脑地塞进去。行李箱就塞到脚下的柜子旁,在铁框子外耷拉着半个箱子,他又用自己的网上买的玉米、面包箱子顶住,行李箱也打不下来。
郑乾直起身子,捶着酸胀的腰,看看之前还把过道堵满的行李箱和黑袋子都消失不见了,心底也畅快起来,现在的郑乾没走一步都学会了精打细算,以前大大咧咧的他也学会了精确计算合理布置,钱掰着花,空间也要省着用。郑乾擦擦头上的汗珠,很满意地笑起来,他坐在椅子上,把背靠在椅背上,忽然间有了种依靠的暖意,身子就松下来,眼神也迷离着,被窗外柔和的阳光照着,他好像被温暖包裹着。
这是上周的事情了,郑乾从家里回来,坐了接近三个小时的火车,他还在路上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不自觉地就走到自己住了一个月的小宾馆里了,他提醒自己今天要住在办公室了,大约提醒了自己三遍。郑乾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办公室被人简单收拾了下, 说是简单也就是少了一个梨,垃圾袋被丢到门口,此外没有任何变化,箱子还是横七竖八地堆在门口,地面上还是塑料袋子和餐巾纸团成的球。窗帘都拉下来,整个办公室就变成蓝盈莹的,只有窗帘和窗台红色油漆台面的缝隙里露出炽烈的光,郑乾就把窗帘拉开一半,阳光就倾泻下来,郑乾就坐在椅子上呆了一会,让阳光照着自己的脸和胳膊。
接着他把背包里带回来的厚衣服拿出来,几件常穿的搭在铁皮柜子上,不太用的就塞进了行李箱里。这个下午没有人来,他就独自一个人来来回回在办公室长廊里踱步,到了下午5点就到食堂买鸡蛋和鸡腿吃,顺便去快递点拿两件快递。他回到办公室还是一个人,他想走,才想起自己没出可去,这就是他的全部了,就不禁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中回荡了好大一会儿才消散掉。
晚上,郑乾把工作一推,就把地垫拖出来铺在地上,再把被褥铺好,今晚上就要睡在这里了,他竟然觉得兴奋起来。办公室里的灯关上了,窗外却仍然投进来走廊的灯,而且就在他门口,让整个办公室亮堂着,郑乾皱了皱眉头,有灯光还好,他想起还有一个眼罩可以拿来挡光。他最担心的事情其实是在他睡觉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同事,郑乾就冥思苦想着借口,想了半天干脆就直接说临时睡在办公室,什么原因也不用多说,多说无益,就坦然了,即使有人进来他也能从容应对了,才继续放心大胆的看手机,准备睡觉。他不知道走廊里的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当他起来撒尿的时候,眯缝着眼抬手腕看表时凌晨2点半,里面都是黑洞洞的,窗口有月光薄薄地洒进来,郑乾摩挲到洗手盆的位置,一边开着水龙头一边撒尿,他不想穿过一座楼去洗手间,又是半夜里,许多恐怖片的桥段就在脑海里跳出来,他就把水龙头关的小了一点,声音也弱了下去,这样就不会惊动到楼道里幽暗处的神灵。郑乾钻到被子里继续睡,中间又醒了两回,他在鸟叫声中苏醒过来,脑袋里还缠绕着各种各样的梦,他把闹钟关掉,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他得赶紧地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上第一节课的老师说不定会早过来,郑乾一骨碌跳起来,把被褥卷起来塞进第一个贴皮柜子,又把地垫折叠好套好袋子,塞进第二个铁皮柜子。
一切又都回复了原来的样子,他从容的烧水,把牛奶拿出来一包,把面包拿出两袋,摆在面前,规规整整的,这是他的早饭,他还把玉米两根拿出来放在红油漆台面上,让阳光照着,这是他的午饭,晚上也许再去买两个鸡蛋吃,鸡腿就不吃了,太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