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弟妹给我们微信家庭群起名：《快乐老家》。

    昨天，小叔在“快乐老家群”里小叔发了一条信息：“有劲了，打了我俩耳子……没打着”语后缀了一个欢腾的笑脸。

    看到这条信息，一时，竟有些哽咽。有些激动的回了一句：“打的好！”

    小叔看到后又回了一条：“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哈哈”

    看，我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小叔被打，还叫好！对长辈如此不恭！

    上周回老家，姐姐说，你吃完饭，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看奶奶。

    听姐姐这么说，心中有点不妙的感觉。

    “奶奶怎么样了？”

    记得上次回家去看奶奶时，奶奶还能扶着长脚凳，从床上慢慢挪到沙发，还能在沙发上坐一小会。

    “就这一个来月的功夫。”我听到了母亲无奈的叹息。

    心情慢慢的沉重下来。

    奶奶在衰老，一点一点，生命的能量在一点一点流逝……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女共产党员（奶奶是建国前的老党员），带领全村妇女做军鞋，送军粮，日夜为革命事业不停奔波，劳作的奶奶，真的老了……奶奶老的都不认识自己的家人了，眼神，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精光闪烁，那股曾经所向披靡的精气神，在奶奶身上，一点一点，消退至殆……那张光彩焕发的脸，被邻居好友赞叹不已的高华气质，如今，再也看不到踪迹，如今，奶奶的脸上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皮肤越来越暗淡无光……

      “奶奶，我给你剪剪指甲吧。”上次回家时，我看着奶奶那双愈来愈枯瘦，指节毕露的双手，这双手，为党、为国、为家做了多少呀，一甲子多的时光，如今，像奶奶这样建国前老党员，还存世的，或许也不多了吧。垂垂老矣，却，无力挽留时光，挽留住曾经的力量。看着生命之光在逐渐黯淡的奶奶，心中涌起的，不只是酸楚……我打上肥皂搓洗抹布，打开水龙头，冲洗抹布，水流哗哗，我的眼泪也簌簌而下……内心被深深的无力感紧紧攫住，悲哀奶奶，悲哀一切生命，所有生命，终归，都是要从鲜活走向枯萎的……

      父亲、小叔、姑姑们对奶奶极尽孝心，吃穿用度，尽自己所能，总是给奶奶提供最好的。尤其是小叔，心细，且思维灵活，总能比他人考虑的更周到，我总是没有大小的跟小叔开玩笑：“大孙子，小儿子嘛。”

    小叔听了，哈哈大笑。

    尽管如此的竭尽全力，悉心照料，眼睁睁看着奶奶身体的能量在点点流逝，却留不住……我能理解小叔的心情：我们都无力留住些什么……

    如今，已经卧床不起的奶奶竟能再次发飙，要打小叔了，这如何不让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