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
《在北方》
〔著〕张惠雯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3年6月版
人生就是这么荒唐，这么令人心碎。
——《朱迪》
在读过《奇遇》的片断之后，就迫不及待地下单了《在北方》这本小说集。一如既往地喜欢张惠雯的文字以及她深刻的洞见，将那些平常之事组合成一篇篇小说，读完之后还有很大的后劲。顺便提醒一下，如果不想被剧透，拿到书之后先略过宋明炜写的序言，直接读正文小说，读完之后再回过头去看，写得非常好。
作者的文笔和文字功力好得没话说，就举一个例子，在《奇遇》的最后一段中，男主人公的一句话，让我瞬间感到内心一股恶心之情乏起。读张惠雯的小说就是沉浸式的体验，走进这个故事，与书里的人物一起经历起起伏伏。我很羡慕她能写出如此优美的文字，但我也很庆幸在去年听过她的一次线上分享认识了她，给我的阅读空间又打开了一扇大门。
《在北方》这本书的封面就很有趣，是男女两个人的头像剪影，却流露着那么一丝的不和谐，尤其女性的略微低头的姿态，与书中描写的女性困境形成了呼应。小说不管是以男性视角还是女性视角来表述，女性大多处于比较弱势的地位，每一个故事里，导致结果的原因各有不同，也比较复杂，但有一条线我还是能感觉到，就是男女之间难以相互理解，尤其是男性习惯性地以本位思考，不理解女性，也不想去理解女性的处境与状态。
本书聚焦的是北美华人群体，故事里好多背景场景都只有在北美的比较常见。但里面呈现的困境是具有普遍性，故事的骨干放在哪都不会觉得违和。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有点恍惚，故事里女性的一些困境跟我看民国作家写的小说里的女性遭遇，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以至于我需要特别提醒自己，才能意识到这些故事都是发生在当代，甚至从中都多少能有一些自己和身边人的影子，只是程度轻重而已。
小说有时候是了解生活一个很好的途径，厉害的作家能够把日常普通的生活写下来，把其中的人性透彻地摆在你面前，进而让这个“普通”的故事引起读者的思考，让人意识到这样的故事就在我们身边，有时甚至就是我们自己的故事。当你用上帝视角来看这些故事的时候，角度和眼光就会发生变化。犹如一把钥匙，开启了你的觉察。
每一个故事中的主人公的现状，是他们之前一步步走出来的，并非一蹴而就，都是积累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即使想改变或者逃离现状却发现困难重重。但其中也不乏鼓起勇气去改变的人，但他们改变之后如何，我们并不知道。不过与过去不喜欢的生活割裂，有了这份勇气过得不会比之前的生活更差了。
小说就是把故事呈现在读者面前，没有评判也没有价值判断，不同经历的人看到之后反应必然会不同。看到了小说中人物的“苦”，会有种慈悲心从心里升起，他人对此无能为力，想要改变现状，只能靠主人公自己。即使他现有的力量再弱，也只能靠自己，他人有时候甚至是障碍，是阻止改变的重要来源。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些困境也并非个案，有很强的共性，既然是共性，那就不止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有时我们会把自己遇到的困难想得特别大，但放眼一看，也不只是自己遇到这样的问题，有人解决了，有人没解决。多去看看那些从困境中走出来的人，不管是找他们聊天，还是看他们写的文章，或者只是读他们的故事，都能对自己当下有所帮助，让我们身陷泥潭的时候，依然能看到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
我们经常喜欢在脑子里想象另一种美好生活的可能性，但想再多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如果生活真的可以有别的选择，也需要我们先行动起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无论如何，如果想要改变，可以在当下的生活找到一个很小的点，然后慢慢去突破，从小处着手去改变去行动，积累到一定程度，生活就会慢慢往自己想要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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