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本已以行将就木的老贼大去之期不远矣,宗室男权柄在握,天下相安无事,大可领着皇帝放心去祭拜先祖扫墓,以慰夺权之路一帆风顺的在天之灵,哪曾想会来这么惊天之变的一出,而在前一晚,景、文的反应可谓天壤之别、大相径庭,宣在临终之时尚可如此,不可不谓高明。
诅咒不会死人,发誓当然也不会。老司马曾指洛水承诺放过小曹一马,却又旋即食言,诛人三族。报应虽不是现世报,却也似乎来得有点迟。这一改朝换代的先兆,也成了中国类似于欧洲中世纪那般三四个世纪的黑暗,可惜却也连累天下人连同一起遭殃,蛮族洗劫了北方的中原大地。
坦白地说,像晋武帝那样堪比桓灵、驾羊车幸后宫的开国君王,司马炎和他建立的统一的西晋帝国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他只不过是在父、伯、祖三人的基础上,顺带接手一个国家罢了,鲜卑秃发树机能的叛乱,延缓了三国末国东吴孙氏自大帝薨世以来大乱苟延残喘的国祚。
所谓“得来容易,失去也快”,哪曾想三十年不到,他们自己却要沦落到流亡偏安客寓于此以延续其小朝廷。而在这一系列过程中,琅琊王氏始终充当着致其离乱和重构的重要角色,于是门阀政治贯穿其始终,只是到后期换成了谢氏,书圣王羲之和丞相谢安充当了家族的最后荣耀,至于王献之、王恭、谢灵运之流已然成为破落户,并且受到皇帝的排挤和镇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似乎寓意着属于平民的时代即将来临。哪曾想昔日“王与马,共天下”、王导的再造功绩、王敦的跋扈逼主、元帝的无奈辞世、谢安弹指间强橹灰飞烟灭淝水之战败前秦雄主苻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智商与能力这东西无非也是不过三代,晋二世是个十足的傻子,喊出了“穷人何不食肉糜”和“青蛙为公鸣?为私鸣?”的惊天之语。与他那腹黑的丑后贾氏,堪称绝配,此时帝国一统不过十几载光阴,却已是内忧外患迭起,矫枉过正的屏藩分封,挑起了宗室内争夺最高统治权的斗争愈演愈烈,八王之乱,狗尾续貂;依附的少数民族分离势力也趁机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终酿永嘉之乱,衣冠南渡。
“晋廷无道,奴隶御我”,匈奴遂先发难,打响了武装反对晋王朝的第一枪,他们企图复辟冒顿、呼韩邪单于的事业,这个与唐高祖同名的首领仿造了一个汉高祖刘邦一样的王朝——匈奴版的汉朝,其帝国的后继者和外延势力羯赵石氏,直接或间接地灭亡了司马氏的的统一政权。东西两都(洛阳与长安)悉数沦陷,怀愍二帝(司马炽和司马邺)先后蒙难,报应不爽啊!
此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巴氐李氏割握四川建大成国,西北则出现五凉三秦一夏,辽东华北两赵五燕政权,整个中国四分五裂,仅存在东南一隅勉强维系着昔日的正统与余绪。
乱世出英雄,汉家有,胡儿有,中原有,江左也有,一代的新星崛起于寒门庶族,他们通过赫赫武功书写了乱世精彩而又曲折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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