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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27是北方小年,我给母亲打电话询问还需要买些啥年货,母亲沉吟片刻说:也不缺啥。感觉母亲情绪不高。
今年是父母在市里过得第二个春节,因为年纪大了,在我和姐姐们劝说下父母终于同意来市里过春节。庚子年春节刚过,大姐就得了病:病毒性脑炎。反复了两次,赶上疫情也算是受尽了折腾。好了后出院父亲又在六一当天被撞,住院出院解决事故,历时了四个月,完全处理完已经到了深秋,父亲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有些老年痴呆,医生说和车祸无关,是小脑萎缩造成,一家人却一直很疑惑!所以父母来市里,大部分时间是母亲照顾父亲,看着反应迟钝的父亲心情低落就很正常了!
超市出来拿着给父亲买的衬衣衬裤和老北京布鞋,或许母亲会高兴些,尽管一再不让我买穿带衣物。但楼上看着父亲换衣服试穿鞋子,母亲眼角有了笑意:坐在一边看着她细心的帮父亲拽拽衣角,嘱咐父亲提上鞋后跟,我竟然眼睛湿了!
小时候家在农村,父亲一人在外工作,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个支撑起农村的日子。虽然很清苦却总是在过年时给每个孩子扯布,做一身新衣服。姐姐们的花花绿绿的,我的几乎都是蓝色或者绿色。母亲会裁剪,会用缝纫机,每到大年初一去庄里拜年,亲戚和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都禁不住夸奖:看看你妈的手真巧!这针脚均匀,做的多好!我虽然不很在意,却自然觉得很骄傲。
母亲是我家所在生产队里相貌很俊的,高高的身材,俊秀的模样,会做衣服,做一手好饭菜。每次公社里有领导来视察,书记都会叫母亲去做饭,公社的领导们吃完赞不绝口,夸母亲饭菜做的好,每次母亲都能带回家一些饭菜,那时时我和姐姐们最开心的时候,可以尝到过年时才能吃到的肉!
我也最喜欢那时候追着母亲,帮着烧火,看着柴火在灶塘里哔哔啵啵的响着,一面看着大锅里的炖肉,那股肉香味至今留在记忆里久久不散。母亲总会偷偷的掐下一小块肉塞进我的嘴里,笑眯眯的告诉我:不许再要了啊!
回忆着往事,母亲在阳台叫我:来看看高压锅怎么老呲气啊?原来母亲已经为过年炖上了肉。等我告诉她高压阀没完全压下去,她不好意思的笑了:老了,用不好这东西了!我熟练的把高压阀压下去,锅也不在冒气儿,回身看到母亲眼里有一丝失落!
吃过小年饭,我让母亲坐着我去收拾厨房。母亲嘴里唠叨着:这就啥也不干了?
告诉母亲监督着父亲刷刷牙,洗洗手,母亲一会又回来时不时的帮我把刷好的盘子碗放进橱柜里,我明白母亲的想法就没阻止:一辈子照顾父亲和儿女,一下子成了被照顾的她还适应不了。
晚上吃完饭一边看着新闻,母亲一边叮嘱我一定要去看看大姑老姑,还有家里的大叔大婶。我故意问她:来市里了还用去吗?母亲着急的说:你开车去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该去的!然后开始细数姑姑们小时候对我的好,叔叔婶子当年的情义!这些话其实每年都会说,我突然明白了父母的唠叨和我告诫女儿多么的相似!
三十还没到,城市里四下里零零星星的响起鞭炮声,估计都是孩子们偷偷的放的。
母亲故意问我:你买点炮仗吗?我告诉她市里禁止放鞭炮,她失望的看看外面的黑夜喃喃地说:这哪有过年的味道呀!
小年过完了,母亲让我去银行换些一百的钞票,坐在沙发上开始算给孩子们多少压岁钱,又开始数着初三姐姐们来有多少人,算到几个姨姐们来居然兴奋的自言自语起来:哎呀,我和大丫头已经有两年没见了,三丫头来时你爸还没出车祸。又突然坐下来不出声了,我困惑的问怎么了?母亲神伤的说:你大姨和二姨死了这么多年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看到母亲有些伤感,我走到她身后轻轻的用梳子给她梳梳头发,劝她别想那么多了。母亲拍拍我的手:有空买些纸吧,给你爷爷奶奶,大姨二姨的烧些纸!
回家路上看着夜空,人生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每到过年感觉尤其强烈。想像着有一天父母离开,孩子结婚成家,心里不由得有些难过。人们盼望的过年是怎么想的?每个不同年龄的人感受都会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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