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金蝉脱壳
夜半子时,在书房假寐的墨宇忽然惊醒,好像是梦中做了什么噩梦。墨宇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案,觉得太阳穴又有些微微发胀。随手端起岸上的茶水,才发现茶水早就已经变凉了。忽而,外面雷声大作,看来又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也不知道素璟现在是否睡得安稳?
墨宇整个身子往后靠了靠,方才获得片刻的放松。他几乎都忘了这是他在书房度过的第几个夜晚了!自从母后的事情被放在朝堂之上不断扩大之后,他就开始不停忙碌起来。每日除了上朝,就是约见众多官员以及在书房彻夜研究案件,寻找为母后开罪的突破点……
素璟应该还有三个月就临盆了吧,但是这段时间,自己却没能为她带去一丁点的关爱。想到这儿,墨宇就感到无比的自责!
“咚咚咚——”伴随着敲门声,褚矢在门口焦急道:“殿下——”
“怎么了?”墨宇赶忙拉开门。
“殿下,探子来报李安然的府邸半夜里燃起了熊熊大火……”褚矢汇报道。
“什么?”墨宇大惊失色。他当然知道李安然是谁——十几日前,在朝党之上突然发难,直指当朝皇后是叛国者的年轻官员。后来暗中调查下来,此人与宸王党的人联系密切。看起来应该是墨宸的人。虽然说这个时候这个人的消失,可以省掉不少的麻烦。但是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那一家子遭遇飞来横祸,保不齐节外生枝。当时说不定所有的矛头都会……
此刻墨宇的心好像是被上百只猫在心头抓过一样,难以言喻。“那一家人现在怎么样了?”墨宇问。
褚矢遥遥头:“或是实在太大,直到现在都还没扑灭……”停顿了一下,犹豫道,“估计是活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墨宇像是被抽掉了力气一样,揉揉发胀的眉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褚矢看着墨宇犹豫了一下,道:“殿下,我们的人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
“哦?”
“虽然李府的火势十分猛烈,但是府邸内部却显得太过安静了——没有呼救,没有挣扎,没有任何的声响。就好像……”听闻于此,墨宇才冷静下来,又听褚矢道,“就好像是一座死宅!”
墨宇定住心神:“不行,本宫得亲自过去看看情况!”
“使不得!”褚矢急忙拦住,“殿下,您现在过去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呀!李安然本身就吸引了太多的关注,您此番前去落在其他人的眼里,恐怕会招人非议呀!”
“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一连串儿的事情发生,完全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本宫必须去看看,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一早临朝,禀明李安然一家昨夜突遭大火的奏折就铺天盖地地向萧演袭来。萧演正襟危坐,朗声道:“众爱卿,相信昨夜李府那场大火大家都有所耳闻吧!”群臣皆是点点头,又表示叹惋地摇头。“不知此事,众爱卿如何看呀?”萧演随即问道。
这一下子,却是没有几个人说话了。人都是这样,群说的时候各自有理,但是真的到要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又都一个个踌躅不前。“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每一个人都安知于心,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更是将此烂熟于心才能够领悟出在官场安身立命的必备之道。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特别是在权势金钱面前。有时候,欲望会战胜一切!
“皇上,臣窃以为……”
“宇儿,你怎么看?”
当空旷的大殿中,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时,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愣。看样子是萧演想要询问太子的看法,恰巧这个时候一位年轻的官员也想要表达自己的观点。那年轻的官员是最新任命的兵部侍郎文子楠。
“哦?”萧演饶有兴趣地挑眉,“不知文侍郎有何高见呀?”文子楠是宸王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是今年的武状元。这也是萧演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他。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他身上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凉薄气息。
如此一来,文子楠却显得有些惶恐。“微臣愚钝,还是太子殿下先请吧!”文子楠心忖,“皇上点名想听听太子的意见,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又哪有这个命去和太子争一夕之长短呢?”
“既然如此,宇儿,你就先说说看吧!”萧演道。
“回父皇,此事确实事关重大。关于李大人家的不幸,儿臣也深表同情。只是,恕儿臣愚钝,此次儿臣实在是想不出这其中的玄机!”墨宇避而不谈自己的想法,又巧妙地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给萧演扔了回去。这样的情况之下,苏家与太子都是处在风口浪尖的当口,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墨宇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敢去冒这个险。况且,这件事到底是出自于何人的手笔,墨宇自己也实在是搞不清楚。
“听说昨天火光映天,太子殿下专程还赶去了李府一探究竟的,是吗,太子殿下?”文子楠忽然插嘴,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是的。”墨宇却很是大方的承认,“想必大家都清楚李安然大人在这个时刻的重要性,同样他遭遇这样的惨案大家也很可能联想到皇后和苏家的身上来。所以昨日本宫得知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太子就这么坦荡荡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也道出了大家的想法。如此一来,文子楠就好比是吃了一只苍蝇,难以辩驳。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他,他也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件事,我们大家都觉得十分地蹊跷。李大人家怎么就这么巧,就在皇上要向他取证的这一当口遭此劫难。而且为了增大火势,有人现场撒下了大量的硫磺粉。很明显,是有人不想再让他说话而蓄意而为!至于最大的受益者也许就是……”
“文侍郎,你没凭没据凭什么在天子面前含沙射影!”受苏家不少提携的一个官员实在是看不下去,指责道。
“我只是在阐述一些事实而已,何来含沙射影?”毕竟年少轻狂,文子楠立刻反唇相讥。
“你……”那个官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傅蒙骥制止。“皇上,各位同僚,请听老臣一句——”
蒙骥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可算是德高望重,而他也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无党派人士。这么多年,他得以经历三朝三代,就是因为他恪守自己,从来不搅进任何的政治斗争之中,明哲保身。现在,他此言一出,自然所有人都得卖他面子。只听蒙骥说:“李大人家突遭大火确实是值得同情,这场大火也的的确确是人为的。但是大家都别忘了。大火扑灭后,官兵进入李府时,屋内空无一人。那里已然是一座空宅!”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蒙老继续说,“而且,不仅如此!就连府中一些贵重物品也全都不见了踪影!敢问在场各位,这场火若是飞来横祸,那现在的这些情况又该作何解释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蒙骥之言,句句戳中要点。蒙骥拱手对萧演道:“所有,皇上,老臣斗胆猜测昨夜的这场火便是李安然大人自己的安排,不得不说,这是一招绝妙的——金蝉脱壳!”
蒙老的这一结论一出,朝中甚少有人再有异议。虽然在这个结论之中仍然存在许多的破绽,但是明显,它比前者的无的放矢更加值得推敲,具有说服力。
“罢了——”见每个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结论,萧演胸中也有了自己的一套乾坤。“李安然是此案的关键!若是证人无法到场,许多调查都是无法开展的。所以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要找到他!宸儿——”
由于方才蒙老的那一番论述,墨宸只觉得现在心腔中有一股气血在翻涌。而此刻却听见了萧演叫他,他一拱手:“父皇,儿臣在!”
萧演道:“宸儿,寻到李安然把他带回来这个任务也就交给你了!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儿臣遵旨——”
“至于皇后——”萧演半眯着眼,像是思索着对她的安排,“暂交凤印,其他处置等人证物证归位之后再行定夺!”
“可是父皇——”对于萧演的这个决定,墨宸表示极其不解,还想再辩。却不料,萧演挥挥手,道:“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看着御驾的离去,墨宸心中郁结难舒。“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墨宸暗暗握紧拳头,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墨宸心中暗忖“这件事到底是谁搞的鬼,我一定回去查的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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