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质问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女人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想上去扇她几巴掌。
他们走后，我问沐今：“你还爱他吗？”
沐今愣住，不知该怎么接我的话。
“你若不爱他，那就和离吧！”我淡淡的说。但是沐今却是一颤，将手边的茶杯碰碎在地。
“和离？”她不确定弱弱的问。
我坚定地点点头，还想再次劝解，却被夏沐今制止了。她说：“陌陌，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能让我自己静一静吗？”
“哎！”我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张府。
回到酒楼，我和小枝说起了这事儿。本以为会得到小枝的支持。却不料小枝说：“姐姐，我觉得你这是做的有欠考虑！”
“为什么？”我不解的急切的问。
“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女人的声誉何其重要吗？和离？这样做不是让那个夫人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吗？”
“但是这种男人拿来何用？”我不服的反驳。
“但是你确定这是那位夫人想要的结果吗？”小枝继续和我唱着反调。
我无语。的确，或许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我只是一心想着让夏沐今逃离这牢笼一般的婚姻，并没有考虑到它带来的后果。
我又开始纠结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天后居然让我在酒楼再次看见张迁，千载难逢，我又岂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那日，张迁和几个朋友在酒楼喝酒，刚一进门，张迁的几个朋友就嚷嚷着：“听说这儿的点心很是不错，人家该是皇上倾点的皇商呢！今个儿就我们迁儿请客，我们吃饱喝足了再去'怡香园'找几个姑娘玩玩怎样？”我还没来得及看张迁的反应，几个狐朋狗友顿时就一拍即合。
我凑到卡西耳边耳语了几句，卡西就在我的授意下走上前去，对几个人说：“对不起，各位，我们酒楼不做几位的生意！”
卡西话音刚落，那几人中立即就有人嚷嚷起来：“诶，咋儿回事呀？你们这不开着门的嘛，怎么就不做生意了？”
卡西只是一个劲儿的给人赔礼道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看着他要招架不住了，我走上前去，对那几个人说：“我向各位是误会了，我们酒楼不是不做生意，只是不做人渣的生意，所以还请各位出去！”
我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恶狠狠的对我说。
“就是你字面上理解的意思！”我面不改色的回看向他。
“你！”说着，那人就撸起袖子，作势要打我。卡西赶紧将我护在身后。那人却被一个人阻止了动作。阻止他的居然是张迁！
张迁拉了他一把，就站在了我面前。他说：“是你？”
显然，他认出了我。“是我——”我抬起头，无惧的与他对视着。
“在这里的所有人中认识你的只有我，你今天如此差别对待是因为我吗？”张迁问。
“想不到这年头连人渣也有了自知之明！”我继续讥讽道。
张迁这时也不怒，他不急不缓的说：“张某人自问没有得罪过姑娘，不知姑娘人渣之说是从何而来的呢？”
我冷笑：“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一个满心花花肠子的人何必在此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张迁身旁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纨绔子弟忽然发出十分恶心的笑声道：“迁儿，看这妞儿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该不会是你的什么小情人儿，你把人家那什么了，却没有给人家名分吧！赶紧把这小娘们儿纳进……”
“啪——”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我自己都觉得手掌一下子发了麻，没有知觉。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这么横，现场一下子安静的连一根针落下来都听得清清楚楚。“请你的嘴巴放干净一下，不要往外喷大粪！”我声音清冷，没有温度。
“臭娘儿们，你敢打我！”那个肥猪顿时发了狂，伸手朝着我的方向拼命的抓着，连张迁都抓不住了。眼看着他就要抓住我，一柄墨剑忽然横在了他胸前，让那个肥猪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我一看，便知盖霁来了。心也安定了几分，毕竟刚才因为那个人的口出不逊，让我冲动了些。但是现在他在，我知道那些人也无法奈何我！
张迁并没有被盖霁的突然出现吓住，他只身走到我面前，正色道：“我明白了，你是沐今的朋友，你现在是在为她鸣不平吧！”
“是又怎样？”我倨傲地抬起我的头。
张迁也不答话，转过头，对他的那群对我怒目而视的朋友说：“各位，看来今天的事是因我而起的。你们先去‘怡香园’吧，我随后就到！今天的一切消费都包在我一人的身上。”
张迁的朋友在他的连哄带骗下先离开去了怡香园，就连那个被我打了一巴掌的男人发现有盖霁在此，他占不到什么先机，也愤愤的离开了。
他独自一人留了下来。“姑娘，能否进一步说话？”张迁说。
我看了一眼盖霁，他点了点头，我便跟随张迁出了门。“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人渣上！”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为什么对我的敌意如此之大？”张迁显得很是无奈。
“不过是一个渣男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的故事。”
“她是真的这样跟你说的！”张迁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激动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这儿瞎掺合什么？”
“我不掺合，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沐姐姐就在你为她建造的牢笼中，慢慢香消玉陨吗？”我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牢笼？呵呵，牢笼！她是这么和你说的？”张迁忽然像失去力气一样靠在树干上。他喃喃道：“果然，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在她心里仍然觉得在我身边是一种束缚！”
我愣住，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平复了下心情，看着我说：“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
“我与沐今自小指腹为婚，我的父亲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他的父亲是一方大儒。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自我懂事起，我就认定沐今是我的妻子！”张迁的嘴角洋溢着一种我看不懂的笑容，说不清是甜蜜还是苦涩。
“沐今十五岁那年，夏伯父的一个得意门生借宿在夏家。日夜的朝夕相处让本就情窦初开的沐今渐渐陷入了那个人的柔情蜜意中。甚至他们俩还相约私奔。
“很快，这件事就被夏伯父察觉了。他阻止了沐今荒唐的行为，但是沐今已经陷得太深了。无奈，夏伯父以那个人的性命相要，命沐今早日下嫁于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成全两个相爱的人呢？”我插嘴问道。
“相爱？”张迁冷笑，“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个畜生！他接近沐今不过就是想借夏伯父之力，有助于自己的仕途。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沐今！”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虽然我的心有些动摇，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莽撞。
“我话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但是就算如此也无法解释你自己朝三暮四的行为！”我不服地反驳。
“我永远无法忘记成亲那天，当我欣喜地掀开那个我心仪已久的姑娘红头盖时，她的眼泪！那时我就知道我永远都无法代替她心中那个人的份量。那时，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我能够好好待她，时间能够治疗她心里所有的伤口。
“渐渐地，我发现沐今不再抗拒我，她总是安静地坐在我旁边，很少说话。但是这样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还记得是一个下着暴雨的傍晚，沐今忽然恶心呕吐，我以为她着了凉，但是后来大夫告诉我沐今怀孕了！你不知道，那时的我高兴坏了，当下就跑到城北的集市买了好多的补品，出门的时候由于昏了头，连伞都忘了撑。”
我静静地听着，忽然我觉得他并不是我先前所理解的无情无义的男人。但是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怀孕了的沐今话更少了，她时常一个人就那么安静的坐着，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我总是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有一日，沐今母亲生病了，原本就孝顺的沐今即使身怀六甲也坚持要回家看望，我实在是拗不过她。那段时间朝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我完全忙不过来，走不开，一直暂住在宫中。也就让她带了几个随从回去了。”张迁的神色突然变得很痛苦，“我没想到这一次让她回娘家会是我这一生作出的最最失败的决定！”
张迁说到这里，好像没有勇气再继续说下去了。我在一旁干着急：“沐姐姐回去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呀！是不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结就是这个时候系上去的？”
“事情都过去了，多说也无意了！我今天也说了这么多了，还望姑娘你不要再与张某过不去了。”张迁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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