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夏至,热,将持续几个月。
说到二十四节气,我一直认为这“芒种”的节气名应该是忙种的谐音。因为一到芒种节气,农民就得忙着种田了。
近阶级出门,留意野外田地,常见大片空白农田浸没水中,等着新一轮的种植。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插秧种田。看着绿油油的秧苗一棵棵插入泥土,昔日种田的情景恍如眼前。

我的父母都是农民,自我出生后就与泥土打交道,走的是泥路,玩的是泥巴,父母身上带回来的也是尘土或者污泥。泥土是农民的标识符号。
以前的农民特别辛苦,起早摸黑,披星戴月,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些成语形象地用在他们的身上,恰如其分。
我对于种田的最初感受是在小学阶段,上世纪七十年代中下期。大集体时期,农民干活都是生产队长派工,妇女队长带领广大妇女干活,“女子能顶半边天”,年轻力壮的女子挑担、拔秧、种田样样行,男人干的活基本也能干,真正顶起了半边天。
我的奶奶长得娇小,我懂事的时候,她已经年老体衰,只能与一些老年妇女干些轻微的农活,重活还是由母亲这样如日中天的人干活,但是母亲年轻时长得比较清秀,体重不足百斤,她灵巧的“绣花手”用于女红最为妥帖,真正干农活,特别是靠力气的农活总要慢上一截。于是,我充当替补,帮个忙,开始跟在她身后插秧种田。

芒种时节,印象最深的是拔秧。一般来说,清晨拔秧,白天插秧。天刚亮,生产队长出来喊话,去某某圩开早工,每人一块秧田,拔完回家吃早饭。
母亲干农活也像“绣花”那么精致,一把把秧苗小巧玲珑,带泥少,轻盈,缺点是动作慢。每天清晨,我还在睡梦中,母亲就喊我起床,跟她下田拔秧,一起去的还有奶奶。有了我和奶奶的参与,母亲的“任务”如期完成,三代人带着两腿泥土回家吃早饭。
拔秧靠的是力气,插秧却是靠耐力。
母亲插秧,每棵秧苗都是笔挺直立,像已经成活了似的,相比之下,那些速度快的妇女,她们的秧苗不是斜势倾倒就是浮在面上。看样学样,我种的秧苗也是笔直的,在一众小伙伴中,我常被村民称赞。大概从小就锻炼,吃苦精神足,我干活不仅质量好,插秧的速度也较快,属于小伙伴中的佼佼者。
尽管常被称赞,但我内心里不愿干农活,因为实在太累了。比如清晨下田拔秧,惺忪睡眼还未完全睁开,就被蚊虫叮咬得叫苦连天,白天插秧,弯着腰从水田的这端倒退着种到那端,六棵秧苗来来回回,感觉遥远得望不到边,更有可恶的蚂蟥叮着腿上皮肤疯狂吸血。软绵绵的,拉掉一条,又来一条。有些虫子咬人,钻心疼,一阵阵袭来,大热天也会冷汗直冒。
一个夏天下来,腿上留下很多伤疤。
或许因为农民太辛苦,很多农家孩子勤奋读书,目的只有一个:跳出农门,远离“六棵头”。
我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我赶上了好时机,长大后,没再种田。
从大集体到联产承包再到农村城市化,土地由外来的大农户承包种植,我的父辈竟然离开农田,也像城市人一样吃起了商品粮。不同的是,他们的内心依然对土地怀有深情,所以房前屋后甚至去较远的荒野空地开垦出一块块菜地,种上各种时蔬。骨子里,他们还是农民,我也是。
关于插秧种田还有很多细节,回忆起来,艰苦多于欢乐,不想细述。当某天看到丰收在望的农田,萌生出“承包一块土地种田”,念想只是瞬间,很快烟消云外。曾经的苦还是别尝了。
当然,那种切肤的记忆永远不会忘记。之所以写出来,只是想让后人,比如旻旻或者晨宝知道种田的不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千万不能浪费粮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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