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也是“水八仙”之一，属江南水乡常见的物种，尤其以青浦练塘最有名。
上周末，老同学建红从上海回来，车过练塘，看见当地农民正在河荡里摘茭白，兴致勃勃，买回一大包，分送给一干好友。
先生重口味，喜欢红烧菜，他煮了油焖茭白。鲜嫩、香甜，口感极好。其实，新鲜的茭白切成丝，炒肉丝、炒毛豆子都很可口。
苏杭一带有道菜较为出名：鱼香肉丝。这道菜里面就有茭白丝。
清蒸茭白是我难忘的一道菜。小时候，村里低洼的水塘里种有茭白，一到夏天，大量的茭白上市，村民们把分到的茭白做成各种菜，最经济实惠的竟然是清蒸。土灶的大镬子，下层烧米饭，上层铺一只简易的竹蒸架，切成片的茭白躺在瓷碗里，浇上几滴菜油，撒些盐，考究的倒一点酱油。那时候的酱油不叫生抽老抽，淡的叫白酱油，浓的叫红酱油。酱油的用场是增色，所以买的大都是红酱油，还是零拷的那种，几分钱。清蒸茭白既省事又美味，一上桌就被姐弟们抢吃一空。
小孩子不甘寂寞，常在田野里晃荡，晃到茭白荡，伸手就采。近河滩的浅水区，所剩茭白不是太小，就是里面发“灰”。生野火，煨茭白，吃得满嘴灰色，面目不清。
多年后，农村实行一系列改革，农民有了自己的责任田，除了种粮食作物，也种蔬菜。母亲在屋后自留地的沟渠里种上一些茭白秧，春天里，茭白秧长出新绿，往上拔高；到了夏天，孕育出一个个裹在叶子里的茭白，越长越大，肚子鼓起。赶紧割下来，要不然就会变老，老茭白的口味差了好多。
那时候的江南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茭白。茭白多，新鲜吃不完，勤劳的母亲把它们切成丝，晒干，成茭白干。茭白干利于储存，保管好的话，两年都不坏。茭白干怎么吃？红烧肉，就像菜花干、梅干菜一样烧法。吸收进肉汤的茭白非常入味，感觉比猪肉更抢手。
若干年后，当河荡填埋成平地，建起厂房；当纵横交叉的沟渠干得没有一滴水，茭白的生成空间越来越窄，最终饮恨消退。我们的餐桌上也少了茭白的点缀。
虽然，菜市场也有茭白的影子，但是滋味差了不少。
好滋味只在心头，在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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