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蜗牛

在家里阳台的玻璃窗上，我发现两只蜗牛。隔着双层玻璃，我只能看到紧紧粘贴在玻璃上的小小的，不太完美的圆，它们螺旋型的外壳，我看得不是太清。

书上讲蜗牛是一种软体动物，生活在潮湿避光，富含腐殖质的避光处，不喜欢阳光。我家住在二楼，所住的小区一层是车库和储藏间，二楼的窗户，离开地面七米以上了，南侧的阳台，往下看过去是垂直的水泥墙面，一直垂直到硬化过的水泥地面，没有一处是适合蜗牛生存嬉戏的空间，这两个爬行缓慢的小家伙，该是克服了多少困难，经历了多少危险才爬到了现在的高度？

回想起来，从小到大，蜗牛一直是在以一种咬定目标持续努力的状态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小学音乐课上学过的《蜗牛与黄鹂鸟》中唱的情景是“门前的葡萄树刚发出嫩绿嫩绿的新芽，蜗牛已经背着自己重重的壳，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葡萄成熟的时候，它就爬到了顶端”，事实上，从葡萄树发芽到葡萄成熟大概要半年左右，对于需要冬眠的蜗牛来说，它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不过也就八九个月吧？有限的自由时间里，用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做一件事，这种坚持不懈的进取精神，值得歌唱。

小学数学课本里，有过这样的习题“一直蜗牛从井底往上爬，井深10米，蜗牛每天白天爬3米，晚上滑下去2米，问:蜗牛几天能爬出水井？”那时候以用最多的方法，最简单的算法算出时间为荣，长大后才知道，蜗牛是不会顶着烈日活动的，而且，如果要休息，它们会把自己柔软的身躯缩回壳里，依靠身体表面的粘液形成的那层膜，把自己牢牢地粘在原地，当环境适宜的时候才伸展身体继续往上爬，根本不会出现应用题里写的“爬多少，滑多少”。

小时候还曾经认为，蜗牛是因为背着房子行走才爬的那么慢，觉得如果帮它去掉那沉重的负担是在帮它，于是抓到蜗牛便坚决地把它的硬壳从身体上分割掉，做了几次手术后才发现，被分离了外壳的蜗牛，无一例外地死去了，这纯属懵懂无知的好心办坏事。现在，成年的我开始为房子发愁时，竟然开始羡慕起蜗牛来，从一出生，他们就拥有了自己可以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住房，虽然看起来沉重，但在蜗牛那里，这却有可能是甜蜜的负担吧？

一天了，窗外的蜗牛丝毫没有爬动的迹象，也许不喜欢太阳暴晒的它们，正在耐心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也许，当我们都进入梦乡之后，蜗牛的快乐时光就来临了，趁着迷蒙的月色，这两只小蜗牛之间，会不会发生能写进童话故事里的奇遇？

吾非蜗牛，岂知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