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最深是那双手,那双从白皙修长慢慢变得沧桑泛黄的手,依然在废墟中舞动,与肖邦的第一叙事曲一起依然在怒吼在不屈在对卑微的生命唱着赞歌。
在死亡的国度挣扎流浪生逢乱世,有人因救人而成为英雄,而更多的人确是因杀人而成为英雄,如那首男儿歌曰: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王座都是用尸山骨海堆积起来的。即使过了半个世纪,大魔王希特勒依然在时光的长河中睥睨着,而他的座下,那二百万犹太民族的冤魂依然在嘶吼着。
如果你心情抑郁,看看这部《钢琴家》,让你知道还有人这么困难过;如果你心情明朗,更应该看看这部《钢琴家》,让你更加珍惜这么快乐来的珍贵。
比煽情更打动人心的是轻描淡写地叙述,就如杨绛先生笔下的那段时期,轻描淡写还带有那么些诙谐,深思却又是那么的震撼和悲怆。
当战争来临前,没有人能想到那是何等的残酷,也没有人能想到在战争中,人为了求生,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
在死亡的国度挣扎流浪软刀子最是伤人,这部电影就是如此,不同于以往好莱坞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这部片子里没有真善美的英雄,没有那么多的呐喊和煽情,都是有缺陷的失败者,却是那么客观冷静真实,以主人公史标曼的第三视角来给我们展现了半个世纪前在华沙的犹太民族所遭受的一切。
如遭受凌迟般在你的身上心上骨里留下一道道刀痕,又让你感觉不到泪腺的喷涌,也没有任何可以在电影人物中找到的情感寄托让你宣泄,让你怒骂,你所剩下的只有那无穷的寂寥和悲怆潮水般涌上你的心房,静静地流淌在那里,只觉得堵得慌。
不反抗么,真的不反抗么,真的没有一丝丝的挣扎么,深深地感受到了人如蝼蚁般的卑微,下方那个光头犹太大叔,安静地匍匐在地上,忍受着死亡来临前的煎熬。
德军官慢条斯理地更换着弹夹,整整五秒,我坐在屏幕前握紧了拳头对他不断地呐喊着:反抗啊,反抗啊,就是一拳也好,就算是死,也请死的有尊严!
结果呢,却是那么轻描淡写,那么地理所当然,没有呐喊,没有遗言,没有声响,只有光亮亮的脑壳上留下一颗小小的洞,溅起一丝丝浑浊肮脏的血液。
这部片子真的很干净,即使死,也都死的那么地轻描淡写,没有热血,似乎只是去睡个午觉般,却是留给你无力和悲哀到窒息。
在死亡的国度挣扎流浪犹太民族跟我们汉族真的很像,一样是那么聪明勤奋,作为个体时一样是那么钟天地之灵秀般优越,却又是一样的丑陋自私不团结,一人成龙,三人成虫。
没有人反抗,每个人都静静地呆在那里,自私而又懦弱,等待着纳粹的屠刀,每个人都有侥幸,“德国人舍得杀掉这么多劳动力么“,终究成了绝响。
纳粹比你想象地更加彻底,也有很多人投靠纳粹政府,就如日伪政府般成为了官方组织,迫害着,管理着自己的同胞,最终被屠杀地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等到最终无奈地发现纳粹是想赶尽杀绝被逼反抗时,却发现五十万人只剩下六万人了,被纳粹一夜间就一炮轰平,如点点星被一脚踩灭。
在死亡的国度挣扎流浪除了战争,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在波兰乃至整个欧洲都是数一数二的钢琴家家破人亡,衣衫褴褛地彷徨在废墟般地华沙街头呢。
你或许会说席尔皮曼活得很侥幸,最终是靠东躲西藏加上很大的幸运才得以存活,且是那么地狼狈,失去了作为艺术家的尊严和骨气。
但其实选择死或疯其实是很容易的,只要骂一句,只要反抗一下,只要站得稍微靠前一点,你都可以没有什么痛苦地安详地堕入无穷的黑暗,反而想活着,想见到光明才是痛苦的。
作为艺术工作者,席尔皮曼并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就如电影里地下革命人所说,他活得太音乐了。
他听到英国法国对德国宣战,就认为可以举杯庆祝不用逃亡了;犹太人被禁止进入咖啡店和公园,他依然想着谈恋爱;被剥夺财产时,他把钱塞进小提琴,认为是个好主意;昔日好友来提携他投靠德国,他宁愿去打散工。
可现实却越来越残酷,一个一个的人在他面前被饿死,被杀死,现实一步步地逼着他转变。
为了家人生存,他不得不贱卖了钢琴;为了让弟弟活着,他不得不去求投靠德国的昔日好友;为了父亲能有工作证,他不得不拉下脸来四处奔走求人。
最终他的努力却都是白费,他和他一直保护的家人要被送往集中营,犹记得尘土飘扬的广场上父亲小心地把一块二十波币的牛奶糖分成六份,每个人一小块,甜么?大概是甜的吧,六个家人还都在一起,一起分享那最后一抹甜……
在死亡的国度挣扎流浪可命运往往跟人开玩笑,席尔皮曼在亡灵火车前被旧友救下来了,他茫然,他痛苦,他只能大喊着看着父亲的目光挥手家人告别。
别人叫他离开,他开始奔跑;别人叫他不能跑,他踉踉跄跄低下头快步走。
他已经失去了全部,从此他只能选择活下去,把家人的那一份一起拼尽全力活下去。
他四处躲藏,他只能靠别人的接济窝藏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还不能发出声响怕别人发现。
遇到接济人迟到无法得到食物,他吃发霉发芽的土豆,他喝发臭漂土的脏水;得了黄豆,肝脏肿胀,胆囊发炎,他也只能窝在沙发上咬牙熬着;遇到随时可以夺走他生命的德国军官他也不忘抱紧那罐好不容易找到的腌黄瓜,为了活着,他真的拼尽了自己的一切。
在死亡的国度挣扎流浪从理想到苟且,从高大到卑微,从自尊到求饶,我们看到了席尔皮曼的转变,也看到了战争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无法选择的悲凉,这是一个艺术家的求生之路,也是我们的人性净化之路。
你再难有他难么?当我们为失恋苦恼撒泼,当我们工作不顺心失眠惆怅,当我们遇到困难动不动寻死觅活时,我们真的有这么难么?
佛云:人生有七大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然这七苦亦比不上生活在那死亡的国度。
在这个远离战争的和平时代,我们没有朝夕不保的生命威胁,没有担惊受怕的自由被禁,也没有食不果腹的饿死街头,我想我们真的没有多大的苦,也没有多大的难,只要我们不放弃就好。
在死亡的国度挣扎流浪犹记得席尔皮曼迫不及待地把果酱塞进嘴里回味的那一抹满足和追忆,闭上眼,可曾想起那颗在广场上分食的牛奶糖,甜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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