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看雪》课堂记实
一个“痴字”慰平生面对不同的学生,《湖心亭看雪》讲析了很多遍了,似乎都没有多大感觉,就是一个教书匠在教一篇文章而已,平庸乏味,有点糟蹋了这篇我自己喜欢但一直未教好的文章。直到9月12号这堂课,我才觉得整个课堂有点亮色,学生似乎也有所获益。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舟子一句貌似无关痛痒的一个“痴”字为我解析此文打开了一个缺口。我认为围绕此文有三“痴”,其痴一:人之痴,痴在作者的为人特立独行,超凡脱俗!表现在一是看雪的环境,大雪三日,天寒地冻的,一般人都足不出户,在家拥炉取暖,而作者却拥毳衣炉火去看雪。二是看雪的时间,一般人都会选择白天看雪,作者出行的时间却在晚八点左右,请问有几人会作如此怪异行状?三是作者在常人看似不对的空间和时间独自一人前往湖心亭看雪,没有呼朋引伴,也没有仆役相随!如此有悖常人之举是其为人之痴处!有一小故事也足见其是一痴人,有一年,天旱村村祈雨,张岱扮《水浒传》中人物祈雨,叔祖张汝懋责备他说,“《水浒》与祈雨何干,近余山盗起,迎盗何为?”张岱以“及时雨”等作为回答,听到的人都称赞不已,张汝懋也大笑而去,可见其痴的不轻!
其痴二:情之痴,此文不着一情字,似乎是纯写景之作,其实不然,含的情都在言之外。要讲透这点,必须来讲讲崇祯皇帝,这篇文章写于明灭后,但是作者仍用了崇祯年号,是回忆之作,崇祯二字寄托了作者的家国之思!崇祯是明末最后一个皇帝,是个做事认认真真的好皇帝,但是生不逢时,他的努力并不能挽狂澜于不倒,个人的一已之力并不能改变历史的车轮的方向,明朝重文官,文官当道!文官嘴皮子厉害但战斗力不足,所以终究要遭遇内忧外患的局面!最终结局是崇祯亲手杀死了两个女儿,令嫔妃都自杀,叫一个太监带领两个皇子逃生,自己却吊死在煤山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现在景山还有一颗这样的树,但此树非彼树,此树是后来栽过的,彼树被当时的江青移走了,原因是她看不顺眼。那么张岱为什么对崇祯时代念念不忘呢?因为张岱是一富二代,官二代,早期过着悠游生活,明灭后,他也曾想殉国,但终究不成,曾写下《自为墓志铭》以明心志!政治地位几乎全无,经济状况大不如前,他不可能放下身段去经商,去种地,去做有失身份的事,家道日渐败落,晚年生活贫寒,今昔对比,落差巨大,情郁于中,终成块垒!故国家园之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所以对往昔美好时光的回忆便是他排遣胸中块垒的最好法子了!苏轼有诗云“桑下岂无三宿恋,樽前聊与一身归”痴恋岂三宿哉!对于张岱,对故国故园的痴恋是究其一生也不愿离开的呀!
其痴三:文之痴,此文的写作风格可以用“惜墨如金”四个字概括,“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寥寥数语,没有工笔细描,只作大体勾勒,一幅水墨画在眼前徐徐展开,仿佛笔还在作者手上,笔端还滴着墨似的!作者简直像拿了个摄像机,把眼前之景复制了下来,作者不愿多加一个修饰之词,仿佛赘述一笔就破坏了天地之间只剩一种色彩的画面感,像张岱这种出身的作者,其文风会让人担心流于秾丽,有矫柔造作之嫌,但张岱无愧于“小品圣手”之称,文中白描手法炉火纯青,简单至极的字眼却让人领略到一份唯美和诗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达到了“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境界!
痴人、痴情、痴文,这“三痴”即是我对《湖心亭看雪》这篇小品文的解读。
一稿完于9月15日上午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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