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岁的廖家公公走了。他本是隔壁村的。女儿嫁到了我们村。早年丧妻，只生了这一个亲生女儿。后来找了个后妻，带了个女儿过来。然后两个人又领养了一个儿子。 女儿们都出嫁了，后老伴早些年也走了。儿子到二十来岁，精神出了问题，只能送到精神病医院。老人家一个人过了好些年，八十来岁了实在过不下去了，送到养老院，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亲生女儿把他接了过来。
我们小时候，大家过苦日子的时候，这家人条件比一般人家殷实。家里的老人是大队书记，有些权威。到了孙辈，长得是高高大大，俊俊朗朗，可被娇生惯养坏了，好逸恶劳又赌钱打牌，结了两次婚都离了。别人家的日子都蒸蒸向上，旧屋换新楼。他们家渐渐衰落，还是那栋九十年代建的老红砖楼房。
这女婿不待见廖家公公。不让老人家住一起，房子旁边还有个以前的老房子，拆了一半，留着半边做杂屋。老人来了就住里面。每每从那经过，看着破破烂烂的老屋檐下，风烛残年的老人佝偻着背在那进进出出，实在凄凉。
老人死了。留下差不多五万的存款。91岁的老人，每月大概百来块养老金，过年过节晚辈给点钱，这几万块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
丧礼风风光光大办了七天。据说，酒席热闹，场面壮观。村民们都说，这老人，值了呢。值了吗？也许。因为老人舍吃俭用，留了这笔钱，就是为了这场体面。
老人颤颤巍巍在那低矮的旧房屋下落寞的神情，总在我脑海萦绕，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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