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留下来的地址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董大宝家，那是一片紧挨着火车站的大杂院，董大宝正住在其中一栋的偏房里。
二人在院门外呼喊了半天见没人搭腔便迈步进入院内。院落里杂草丛生堆满了杂物，怎么看也不像人住得房子，而董大宝住得那间屋子更是大门紧闭。
刘舜臣把头凑近窗户往里望了望确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他示意丁二奎去敲一敲门，可丁二奎刚还没来得及把手扣到门板上那门却先自己打开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伴随着烟尘从门内四散而开。二人见状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向后退了几步，待烟尘散尽后二人又探头往房间里望去。
这屋子空间狭小，仅容下了一张床，而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大宝。只见他四肢僵硬皮肤惨败干枯，死了估计也有一两天了，虽然整体上来看应该是死亡不久，但尸体颈部却长出了难以形容的脓疮，肿胀的脖子看上去就像乡下流行的大脖子病，而且脓疮里似乎还有什么活物在蠕动着。他们看了一眼之后就赶跑跑出院子，刘舜臣双手撑着腿弯腰大口地喘气，丁二奎更是离谱到已经吐了一地了。
等他们回到店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但店内却亮着灯。金瞪眼儿正坐在店里跟里屋的什么人眉飞色舞地聊着天。见到刘舜臣和丁二奎回来赶忙迎了上去笑嘻嘻地对刘舜臣说：“好家伙，你除了二奎居然还招了这么个厉害的伙计，识古通今不说还会做得一手好菜。这不，我们正吃着呢，您们也赶紧来尝尝。”说完就拉着刘舜臣往屋里走。
刘舜臣这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经历了白天的事儿他还没缓过神现在他又莫名其妙多了个伙计，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就连身旁的丁二奎也完全是一副傻样了。
话正说着呢，里屋那人端着一盆菜走了出来。那人穿着一身干净得白色长衫，胸前扎着一条围裙，头戴白色的绅士帽，一把扇子别再腰间走起路来丁零当啷。再敲那人的脸刘舜臣一下子惊地合不拢嘴。
“你，你是……！”
“是我啊！掌柜的还有二奎哥，你们回来啦？”见到刘舜臣和丁二奎他赶忙应和了一声。说完他把菜放在桌上，解下围裙，替刘舜臣和丁二奎各自搬了把椅子。又熟练地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杯子给他们二人斟上酒。见他们俩人傻站在原地忙把他们扶到椅子上坐下对他们说：“别愣着了，赶紧吃吧。”接着又指着桌上的菜介绍了起来：“先尝尝这个，红焖鲤鱼，这可是我白天从什沙海里捞上来的新鲜着呢！再尝尝这个，香酥狗肉，我炖了一整天啊，骨酥肉烂……”
“我说，关大仙儿，您在这儿干嘛呢？！”
金瞪眼儿在旁边一听，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合着陪他唠嗑还给他做饭的这位伙计居然就是昨晚救了刘舜臣和丁二奎的那位高人，而自己居然拿他当伙计使唤了好一阵。
一旁的关三见自己被人戳穿了没有恼怒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拍了拍刘舜臣的肩膀笑嘻嘻地对他说：“刘掌柜别这么严肃，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
刘掌柜又问：“我们走的时候店门都锁上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锁个屁啊！我来的时候店门虚掩，要是进了贼丢了东西怎么办？你这一屋货底子搬出去卖了能逍遥半辈子了。我这才好心好意给你当个伙计看着店。要不刘掌柜你现在点点货看看这屋子里少什么东西了没？”
刘舜臣听完关三这么说回头瞪了一眼丁二奎，想来白天走地时候再三吩咐他要把店门锁上，叹了口气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丁二奎也是一脸委屈，因为他明明记得走的时候把门锁好了。
关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找补了一句：“也不怨人家二奎，你们昨晚怕是没睡好吧？精神状况不佳的情况下难免忘事儿。不过你们没把人带来看样子事情不太顺利啊。”
说到这里，刘舜臣又沉默了。今天他们确实找到了董大宝，但却是个死了的董大宝。尸体的样貌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这时的他还以为今天的事足够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刘舜臣才开口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他们说了个大概。说完之后一屋子人跟他一样陷入了沉默……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
关三起身再次拍了拍刘舜臣的肩膀跟他说：“从描述上来看，董大宝应该死于蛊毒发作。他从营口到这儿来也有一个多月，正好跟蛊毒的发作时间一样。看来这次你们得跟我去一趟营口了。不过你们先把饭吃了再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此时的刘舜臣哪里吃得下啊，纵使这关三做地这桌饭菜再可口他也无法下咽。一来今天看见死状凄惨的董大宝精神上着实被刺激到了，二来想到自己不久之后恐怕也会落得跟董大宝一个下场肚子里五味陈杂。他抬头看了一眼身边正夹着菜大口朵颐的关三，心中也是越来越疑惑。他不明白这个本领高深莫测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帮助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就好比是你大白天走在路上踩了一坨狗屎，除了你自己以外没人会帮你擦掉，要么就是你给了人家钱。但眼下自己除了一屋子古董再无其他剩余价值，而眼前这个人对于自己经营的东西并没有任何兴趣。如果说他仅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就更没有根据了，身处乱世，自家门前的雪还没有扫净哪有闲工夫助人为乐呢？心里疑问越是多他越是不敢开口去问，或者说他早就已经通过读心术了解了自己的疑问而早有应对之策。想得越多自己可能越危险，但什么都不想无疑是坐以待毙。
此时的刘舜臣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浆糊了，顿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他顾不得自己失态跑去门外“哗”得一声吐了起来。丁二奎见自己掌柜的这副样子也赶紧跟了出去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坐在另一边的金瞪眼儿看傻了，用筷子夹起两口菜仔细咀嚼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不挺好吃地吗？”
关三收起了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端起一个酒杯用小手指在杯中酒里搅上一搅然后递给丁二奎对他说：“把这个给你家掌柜的喝了吧，喝了能舒服点。”跟丁二奎说完之后他又转向还在一边不停呕吐的刘舜臣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之前说过我是个捉妖的但这一次我的确是要帮你，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至于我为什么要帮你现在还不能明说，这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