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前几天有一则视频在朋友圈中刷了屏,一名甘肃庆阳市西峰区的高中女生李依依在丽晶百货大厦8楼欲跳楼轻生,一条生命损落。
如果时间能倒退回几个小时前,小李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与机会。因为虽然她坐到一个极其狭窄的窗台上,但是消防员已经够着了她,只要她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善意,后退一步就能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但就在犹豫不决时,楼底下的围观人群甚至她的同校同学一个个开启冷嘲热讽的模式:“怎么还不跳?”“要跳赶紧的,不要影响交通。”“等你跳完,我还要去接娃”,居然还有人猜测“她不就想成为网红吗?”这次,小李彻底失去了活着的信心,对消防员说了声感谢,最终用死亡成全了自己对黑暗人间的解脱。这场毫无底线的狂欢像极了野兽围在篝火等待猎物、嗜血般的残忍让人心寒。
想起鲁迅先生写的《呐喊》,其中一段写到:“他们吃着醮血的馒头长大了,所有的人都面带笑容,哄抢着还带着血迹的水果,却无一人对重伤倒地的车主夫妇施以援手。”
“吃人”是《呐喊》揭示最深刻的思想主题,为了追求刺激、在现场催促女孩跳楼、继而发朋友圈“直播”炫耀的这一现象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大多数人的“吃人”法,群体的语言暴力、网络暴力铸造了一把隐形的伤人利器,横亘在一位花季少女的颈项。
02
故事发生在3年前,少女被自己的老师猥亵了,状告他时被校方劝导要息事宁人;向警方检举时被判定事件轻微,不构成起诉;女孩就此病倒了、后来还得了抑郁症,被同学孤立、被言论打压得让她更加抬不起头,那3年恐怕是一段永见不到天日的黯淡隧道,让任何有勇气的人都无法战胜其中的悲怆。
我们试想一下,一个尚未成年的女生本就无法和历经世事的中年男性抗战。在学校的人脉上,男老师位高权重;在社会上,警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也没把女孩的权益当回事;在同学之间,大家都更加偏向于自己崇敬的老师,恐怕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会恶意中伤女孩,说是她故意勾引老师,把一切脏水泼向那本就伤痕累累的李依依。一次又一次的申诉,无人替她主持公道,一次又一次遭受孤立与排挤,大多数人的话语将她异化成了一个怪人、精神病人……群体的力量是强大的,个体在无外界支援的状态下很快就会精神瓦解、世界观也崩盘。连蚂蚁都在溺水的时候分外挣扎来保全性命,但是女孩从容淡定走向窗台,在看客掌声中跳了下去,毅然决然。
03
在生活中,类似这样的事件也很多。
2011年10月13日,2岁的小悦悦 在广东省佛山市南海黄岐广佛五金城相继被两车碾压,7分钟内,18名路人路过但都视而不见,漠然而去。
2014年2月27日,深圳女高管倒在地铁站50分钟内无人救助最终因抢救无效死亡。
去年河南某高级技工学院一女生遭遇霸凌。一女生被多名女同学连扇耳光、脚踹。视频里一名同学称"她大姨妈来了,轻点",另一位则称,"大姨妈来了咋?”
在更强大一方或是大多数人群面前,太多的人害怕被孤立、排斥,会去趋炎附势,跪舔权益方以求鸡犬升天或是寻求自保。蒙蔽他们双眼的是现实中的权衡利益,忘却了的是最基本的仁义道德。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在强者面前碾压打击弱者,让弱者雪上加霜,这时内心有过一丝怜悯吗?也许有吧,毕竟人类区别于动物,但在他们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快感吧——还好那个最弱的人不是我。站在“大多数人”中间,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觉得猛地之间自己有2米8了,比平时的自己更加威武了。
04
在一部欧洲电影里,那是一个民风尚未开化的小镇,连年干旱,镇长突然宣布他知道罪魁祸首是什么了,让大家集合在空地广场处。全镇的人就蜂拥而至,包括一些母亲拉扯着5、6岁的孩子,人到齐后,结果镇长指头指向了其中一位母亲,说她是不被上帝庇佑的,所有的人都捡起地上的石头向母亲砸过去,当镜头转向那个母亲身边的孩子时,本以为他的面部表情会很惊恐,结果恰恰相反,淡定自若从母亲身边离开,走向人群,随后也捡起地上的石头,朝自己的母亲扔去。
“从众”是我们社会化的一种方式,从我们很小的时候起,我们就有这个倾向和习惯。它是一把双刃剑,既会让我们和“大多数人”步调一致,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让我们感染上不良的疾病。将善意、良知保留在内心最深处,在遇到事儿的时候用这盏明灯照照,不光照亮自己,也把光带进人群,把世间的冷漠逐渐都变成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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