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刚进入冬至,天气好像也就一下子冷起来了,当人们已经在畅想新年的时候,新冠疫情又一次降临在了古城西安,我们被迫停学停课,整个城市也都按下了暂停键。宅家的日子里,除了定时下社区,到单位值班,剩下的时间就是干好一个家庭主妇该干的事情,照顾好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家里存的半袋子萝卜干,竟成了我心里最有底气的东西。
小时候,我家地多,自己家的粮食,蔬菜,包括吃的菜籽油都是自己种,自己榨的。每年一入伏,我爸就会在地里撒些萝卜白菜种子,等到它们发出芽芽,长成苗苗后,为了防虫,我爸就给他们撒上锅台底下掏出的草木灰,这些苗苗在草木灰的保护下,越长越大,最终白菜苗长成了一个个大白菜,萝卜苗长成了一个个青皮大萝卜。到了霜降,被霜杀过的萝卜格外的清甜,咬一口,脆爽多汁。我爸就是在我家后院弄个白菜萝卜窖,萝卜白菜,洋芋大葱,一冬天的菜都在里头。庄户人的蔬菜品种单一,婆就在吃法上总是变着花样。每年冬只要碰上好日子,婆就会用板凳支起簿子(一种用高粱杆编织的席子,因为透风,大多用来晾晒食物),把萝卜切成指头粗的长条,让我拿到簿子上去晒,萝卜易出水,太阳一晒,一蒸发,满院子都是萝卜味儿。我就问婆,晒这么多萝卜干干啥,婆说:家有余粮,心里不慌。过去灾年的时候,这能救命。我那个时候小,也听不懂,只是帮婆一起晾晒。婆把晒好的萝卜干装在一个大塑料袋子里,挂在烧炕顶棚的钩搭上,一年四季都有萝卜干吃。过年的时候,吃多了大鱼大肉,弄点辣面子,泡点萝卜干,热油一泼,热蒸馍一夹,别提多美了;农忙的时候,爸妈下地干活,需要带饭,婆就会摊一摞子煎饼,炒点绿辣子萝卜干,既下饭又耐饿;我去住校上学,每周日上学的时候,婆就会给我带上烙好的锅盔,用罐头瓶子装上油泼好的萝卜干,那就是我前半夜熬夜学习的动力;家里平时过个会,带个客,肉炒萝卜干,萝卜干炒蒜苗,萝卜干炒豆芽,都是很不错的待客菜……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即使现在进了城,教了书,可能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城里人,但是有些生活习惯还是改不了,有时候还觉得这些习惯挺令人自豪的。现在的我,一到时节为也会学着婆的样子,每年晒些萝卜干,也用塑料袋子装好,放在厨房。不为别的,一是怀念那个味道,二是有时朋友来家里,当成最时髦的馈赠佳品,朋友们还和我开玩笑,都啥年代了,你还弄这,超市里啥买不到?我竟只剩笑笑,无言以对了。 这次突如其来的疫情,物资紧缺的时候,我就对家里人说,都不许给国家添乱,能不聚集就不聚集,咱有半袋子萝卜干,吃一两个月没问题。再看朋友们给我发来的一家人吃萝卜干的照片,也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婆说的那句话:家有余粮,心里不慌。那半袋子萝卜干,既是调味,又是粮食,更是祖辈们勤俭节约精神的象征。也希望疫情能够真正让我们的下一代认识到国家的强大,更能让我们建立勤俭节约,不浪费粮食的意识。
(作者简介:刘 娟,笔名:关中女子,鄠邑区作家协会会员,小学语文教师,喜欢乡土文学创作,其作品《搅团》、《一把雨伞》、《烧炕》等在《金鄠视野》发表,《香椿芽儿》发表于学习强国三秦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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