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玲珑泪

作者: 余果L | 来源:发表于2021-03-01 21:10 被阅读0次

    (本故事有虚构成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写作手法受启于简友—都市里的隐者—《猫的复仇》,在此致谢!)

    上篇:玲珑

    1.

    我是玲珑,绰号哑妹,现十岁,在读小学三年级。

    我的父亲是**人,而母亲则是**人,他们跨省结缘(注:此处所用星号是地名词。)

    听说母亲在打工的时候认识了比他大11岁的男友,也就是我那沉默寡言的父亲,并经过半年时间的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便跟着父亲回了家乡。

    当时外婆他们并不知道在外打工的女儿跟别人回家了,而作为女儿的母亲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找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差甚大的男人,所以母亲在没有办理结婚证的情况下生下了我。

    母亲体型偏胖,身高156公分,体重约130斤。头发厚重,黑白交错的发根参差不齐,发黄的发尾严重开叉,看起来毛毛糙糙。她肤色偏黑,有几处黄褐斑的脸部略显饱满。她大大咧咧,走路带风,有时还会被自己绊倒。她行事粗鲁,性格暴躁,没有很好的修养(比如她会私自打开别人的冰箱拿水果吃,有时别人在睡觉,她还私自闯进别人房间内),她不记仇,无论别人说到她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她总是嬉皮笑脸的样子,甚至哈哈大笑。但如果某些人得寸进尺,故意把话说得很过分,她就会不顾形象地和那人顶嘴,拍桌,甩马尾,大声说话,唾液横飞。

    我皮肤黝黑,额头很高,鼻梁又很低,几乎看不到。

    我总穿着不合身的上衣或裤子,因为奶奶如果给我买新衣,总要买偏大的,她说这样我就可以穿得更久。

    自生下来我就没有喝过一滴母乳,也从来不知道奶粉是什么味道,母亲生我的时候,没有让我吸她的ru  tou。一个星期后,有邻居告诉母亲:刚生完孩子,要让孩子学着吸ru  tou,不然的话,奶水就不会来。此时母亲才开始让我学着去吸,可是,没有用,根本就没有奶水,即便她顿顿喝鸡汤。她开始让父亲去买猪蹄,配着黄豆木瓜熬汤给她喝,猪蹄汤喝了四五天,可母亲喝了那些汤后仍然没有让我去吸,至于奶水到底有没恢复,我不清楚。

    2.

    我没有见过爷爷,因为奶奶中年丧偶,她是一个很胖的人,高额头,低鼻梁,左眼失明。她肚子大如箩筐,平时都穿一身黑衣,裤子是那种比七分裤长一点而比九分裤短一点的,不知为何,她买来的裤子,别人试穿都穿不出这种效果。

    奶奶做事总是慢吞吞,缝制一个手工布袋需要的时间是别人的三倍以上。她走路也是慢吞吞的,总是拄着一根棍子,走路的时候,圆滚滚的身子左右摇摆,即便走的不是很陡的上坡路,她也是气喘吁吁,有时会在半坡那里停下歇息,恢复力气后再继续走。所以她要出门干农活的日子里,八九点钟吃早饭,吃好饭就开始带上午饭走路去田地,如无意外,等她去到田(地)里就可以吃午饭了。奶奶总说发烧头疼没胃口,而每当她在田地做工到中午时分,打开饭盒准备吃饭时,旁人都会投来吃惊的目光。因为那饭量……

    3.

    在我两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出去打工,学历低,识字少,又无一技之长的父亲做的是钻井的工作,我听说这种工作很辛苦,长期住在偏僻的山上,日晒雨淋,有时候遇到水源匮乏的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洗澡。

    父亲的工资还不错,有时候月薪达到8000元。有时候他也打电话给母亲,还把钱寄回来给我们用。

    母亲和奶奶的感情不算好,父亲不在家的日子里,她们因为一点小事而发生矛盾,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母亲看不惯奶奶的言行举止,奶奶也看不惯母亲的所作所为。

    过节的时候,母亲都会杀鸡,她大口大口吃着鸡肉,奶奶总是坐在门边赶工缝制布袋,每次都是后面才吃,而此时菜盆里剩下的是鸡头,鸡脖子,鸡屁股,还有鸡爪。

    4.

    在我四岁那年,父亲和母亲开始频繁地吵架,母亲说父亲整日花天酒地,生性懒惰;父亲道母亲不会持家,好吃懒做。母亲在气头上说后悔来到了这个家。

    这天,母亲想回娘家一趟,听说是我的舅舅(母亲的堂弟)要结婚了。母亲问父亲要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话说不到三句就又吵起来了,母亲一气之下,找好心的邻居借到了500元钱,说是回娘家喝喜酒,独自一人乘上了开往娘家的列车。

    那天母亲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母亲离开不到两年,奶奶就去世了,我不懂她为何会突然去世。只记得,那是傍晚时分,父亲和伯父还有几个体格健壮的邻居用钉了木板的大竹杆把奶奶抬了回来。

    奶奶到家以后身子还是暖呼的,村里的医生扎针试探,她一直没有反应。

    奶奶去世以后,父亲把开始读幼儿园的我托付给伯母就出去打工了,做的仍然是钻井的工作。父亲只有过年才回来,他偶尔给伯母一些钱。

    夏季的天气很热,我的头发很厚,有时候晚上玩得太晚我就不洗头,顶着一身汗酸味入睡。渐渐地,我头上开始长虱子,而且越来越多,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候坐在我身旁的小朋友看到,也会帮我把它抓出来用指甲盖压死。

    我在伯母家里吃饭,洗澡,再回到自己家睡觉,因为伯母嫌我满头虱子,还尿床。我睡自己的房间也总是尿床,那张竹床下面的尿迹就没干过,其实我也很费解为什么总会梦到厕所。

    秋天里的发生的事情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6.

    冬天到了,我穿的仍然是米黄色的软胶凉鞋。寒风刺骨,我的脚趾头红肿,脚跟开始干裂,在一块块干燥发白的龟裂脚皮之间出现了好几条能看到内里鲜红皮下肌肤的裂缝。好家伙,干裂跟萝卜脚(冻疮)凑到一起了。伯母之前给我买的那双布鞋早已不合穿,我不敢叫那个一天到晚抱怨我父亲给钱太少的伯母给我买新鞋子。

    我的衣服太脏,伯母渐渐地不再帮我洗刷,她说我可以自己洗,但因为我洗得不干净,所以总是穿得脏兮兮的。

    要念一年级了,去小学报道需要带上户口簿去登记入学。但由于母亲弄丢了我的出生证明,没有出生证明就上不了户口,所以我是在父亲好友的帮助下才得以进入学校念书,校长再三叮嘱我一定尽快要去办理户口。

    念一年级后(要住校),我还是常常流鼻涕,擦掉了又流,流了又擦掉。我和同村的伙伴们跳绳子,汗水在我黝黑又略染灰尘的脸上流淌出一条条白色的小沟沟,把我脏兮兮的脸弄得黏糊糊,学校的门卫叔叔说我是全校最脏的孩子。

    7.

    那年,母亲通过邻居的QQ又和父亲联系上了,并回到了这里……

    母亲回来以后我又回到自己家里吃饭,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大鱼大肉,排骨,鸡肉,猪蹄汤,她吃肉,我喝汤,她吃完,我扫场。

    村里有车子专门接送孩子往返学校。每逢周一的早晨我都提前起床,但由于我不会做早餐,所大多时候我都是空腹前去学校。其中,有几次我是在邻居小佑那里吃的。

    我很羡慕邻居小佑,他母亲周末都会给他辅导作业,周一清晨提前起床给小佑准备早餐。在那天寒地冻的季节里,清晨能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粥面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

    仍记得那天是周一,我没能及时醒来,伯母和邻居来到我家门口大声敲门把我们叫醒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早已背着书包坐在车里了,司机叔叔在路口把喇叭按了一次又一次,再三催促。我急忙赶去洗簌,但由于我的衣服还没装进书包里,所以我当时有点慌乱。

    “哑妹!还不快点!等一下我让你自己走路去!哼!”

    母亲一边大声说着话一边快速地把我的衣服塞到书包里,然后用力把拉链合上,一把把书包甩到我跟前。

    8.

    第二年,母亲给我生了个妹妹,妹妹的肤色和我差不多,额头高,鼻梁低,不过没有我明显,听很多人说,妹妹长得比我好看些。

    母亲喜欢玩手机,我总看到她在并夕夕里下单。她还喜欢刷扌斗音,妹妹哭闹的时候她就叫我背。妹妹很喜欢被背的感觉,我一背就是一两个小时,有时候我的腿和胳膊酸痛得厉害就找个椅子对立而坐,靠靠手臂,我没告诉母亲自己很累,我一说累,她就对我翻白眼。

    “这么没用!”——这句话我已耳熟能详。

    有一次,母亲在屋里看电视,她叫我把小车里的妹妹推出去玩耍,我和小伙伴们玩起了跳绳,好动的妹妹一不小心从车子里摔下来,母亲听见哭声,从屋里出来后大步走过来,反手就是一巴掌,那把掌甩得我嘴角流血。

    同样有一次是妹妹被摔了,母亲拿起小树枝就开始抽打我的小腿,那段时间里我都是穿长裤子以掩盖住腿上的瘀青。

    9.

    半年后,家里建了二楼,由于资金不足,楼顶并没有建围栏。

    傍晚时分母亲叫我去楼顶收玉米,而她则让妹妹坐在小车子里,她推着车子去邻居那里玩。

    楼房的模板拆掉后,母亲让我打扫墙角的水泥混凝碎块和掉落的砖屑,并让我把它们装进蛇皮袋里再扛去倒掉,邻居提醒她不要让我扛重物,怕伤了腰,她把邻居责备了一顿。

    几个月后,父亲和母亲说要把我带去市里做亲子鉴定(用于办理户口),顺便给妹妹上户口。父亲说邻居也去,邻居是一家三口一起去。妹妹还小,离不开母亲,所以我们决定一家四口去。当晚得知第二天要去市里的我兴奋得一宿都未睡,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进城。听说那里有很多好看好玩的玩具和好吃的美食,热闹非凡。我想,即便我买不上那些玩具和美食,也能一饱眼福。

    我们一家四口,邻居一家三口,七个人坐上了驶往*市的列车,四个大人,三个小孩,小孩在车里玩耍,大人在车里聊天,气氛其乐融融。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最终,医学鉴定没有做成。记得父亲走出家门的时候是抱着妹妹走在中间,我和母亲走在身旁;而回来走进家门的时候,父亲被抬着,我和抱着妹妹的母亲走在身后。

    ……

    因为父亲在回来的路上就咽了气,所以刚到家,母亲和叔伯他们就联系了法师请他们来给父亲主办丧事。

    家里本来就很穷,而此时就连给父亲的办丧事的费用都没有。母亲找到邻居,她让邻居联系父亲生前所跟从的工地老板,跟他说明原因,让他把父亲的工资给予结清。

    当天晚上,老板结清工资,打过来一万三千元钱。

    两天后,父亲出殡了。

    所有费用结清,是一万一千多元。这次又回到了一贫如洗,父亲的离去,无疑于给这个家庭雪上加霜。母亲一个人,既要打理家务还要照顾妹妹和我,最重要的是现在手里所剩不到两千元,母亲得尽快想办法挣钱,因为她要养活我和妹妹。

    在我们一家人沉侵在悲痛和无奈的情绪当中时,发生了一些令我难以理解的事情。

    10.

    在父亲出殡后的第十三天,有两个人来到了我家,那是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老奶奶。她们带来了很多水果饼干,还有牛奶。我拿了几颗糖果就出门玩耍去了,不知道她们谈论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们走了。我不懂事,也不敢问母亲她们是为何事而来。

    没想到一周后,家里又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听邻居们说,他是来找母亲谈结婚的事情。那夜,老爷爷在(堂)伯父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回去了。后来才知道,那位老爷爷是专门来给他孙子谈婚事的。

    母亲扬言,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这个家,如果有人娶她,就得做上门女婿。

    过了五天,第三拨客人来了我家,这次来的人很多,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们同样带来了很多水果饼干,还有饮料和鸡鸭。

    母亲和伯母一起做菜请他们吃饭,吃饭的时候把邻居们都叫来了,整整两大桌人。

    他们吃过晚饭,十点多钟就回去了。

    三天后,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住到了我家。我记得,他是三天前的晚上来过我家的人。

    母亲叫我唤他“爸爸”,我唤不出口,我清晰地记得,这是父亲去世的第28天,我……

    那叔叔住了不到两个月就回去了,从那以后,他偶尔也会过来住上几天。

    母亲对我的态度仍然没有乐观的转变,甚至是越发冷漠。

    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她唤我洗澡前都会帮我找衣服。现在却只是单单和我说一句:“洗澡去。”,就转身去做她自己的事情了。没有热水,我只好带着衣服和沐浴露去水龙头下面洗,我洗好之后就帮忙照看妹妹,母亲去烧水,她和妹妹是洗热水澡的。

    邻居都说我的抵抗力好,居然敢洗冷水澡,母亲对外人说我已经习惯了洗冷水澡,不会冷。

    有一次,换牙期的我下鄂正中的两颗牙齿松动了,我想叫母亲帮我拔掉,母亲说还不到时候,她让我等它更松动的时候再去找她拔。

    我是第一次换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让牙齿变得更松动,所以也没在意。直到邻居们说起来,我才知道换牙齿的事情是不能拖延的。我开始有空没空就把手指伸进嘴巴里摇晃那两颗牙齿。

    终于,牙齿被拔下来了,可是那两颗牙齿拔下来之后,原来的地方却长出了四颗牙齿,而且它们居然排列整齐,就像一个“田”字,前面两颗,也是后面两颗。

    一段时间后,母亲也带着我和妹妹还有一大包的衣物和去了那叔叔家里,从此长住。

    到那边以后,我发现哪里的人对我并不友好……

    下篇:胡梅

    “叽叽叽……”

    清晨,我被屋外的小鸡叫醒,脑袋昏沉沉的我睁开疲惫的双眼。此时,窗外正飘着毛毛细雨,空气清新,这样的天气,在家多好呀!可以做做手工布袋。可我现在却没有时间做,因为我买回来的玉米种子还没种完。

    翻身起床,准备做早饭,雨停后我要继续去种玉米。儿子还在呼呼大睡,昨夜喝得酩酊大醉,今天又是这样凉爽舒适的天气,想必一定很好睡吧。

    ……

    吃过早饭,我带上盒饭拄着棍子开始步行去离家六里以外的田野。

    雨逐渐停息,我的双肩在刚刚就已被打湿,我没有过多在意,因为看样子,云雾很快就会飘散,这是天要放晴的征兆,等会儿衣服自然会风干。

    周边的空气特别新鲜,路边的野草经过雨水的滋润愈发青翠欲滴,现在路面还很湿润,大路上的黄泥土散发出光泽,人走在上面容易摔跤。我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由于我体型肥胖,平日里走路太久就容易疲惫的我此时更现得吃力无比,因为我从昨日就已着凉而导致感冒了。头晕,乏力,喉咙疼的感觉充斥着我疲惫的身躯。

    没多久我就停下来坐在路边休息,想到我的命运,我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是农历三月末了,别人的玉米都种完了…也对,我怎么能与别人比较呢?谁让我天生命苦,中年丧偶,今年六十有八了,还是每天一身布衣,粗茶淡饭,面朝黄土。

    命运不公,自丧偶后,孤苦伶仃的我和年仅几岁的几个孩子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女儿们都嫁了人,唯一的儿子也成了家。

    儿子沉默寡言,直到三十多岁才娶了个媳妇。那时我想:他娶了媳妇,以后还会有小娃娃,我林家就不再萧条冷清,一家人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想到这里,我那颗被无情岁月侵蚀的内心竟多了几分慰籍。就是没想到,那媳妇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年龄不大,脾气也不小。自从进门以来,我与她总是水火不容……

    也罢!也罢!走一步见一步吧,我以后尽量少与她接触就是了。

    ……

    当我走到田里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但今天我胃口不好,现在还不想吃饭,我得开始种玉米了。

    每距离一尺就挖一个宽度和高度皆为十五公分的坑,每个坑放两或三颗玉米种子。

    小河边时而有凉风吹来,三月的风对于大部分的正常人来说是舒适解乏的,而对于此刻严重感冒的我来说却是一种很糟糕的体验。

    每次风一吹过,我身上的凉意就多一丝。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乏力,脑袋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热乎。直致我双腿酸软,两手发抖。最后,我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歇息。我想,肯定是饥饿导致我头晕乏力,于是我开始拿出盒饭……

    吃吧,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吃吧,也许等我填饱了肚子,感冒也就好了。我开始大口吃饭。

    儿子不想搭理我,在家每天喝酒猜拳,不务正事。儿媳也不疼我,儿子每年去打工的日子里,她买的洗衣粉和手纸从来不会给我用,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常杀鸡,熬排骨汤,大鱼大肉。

    他们都嫌弃我,嫌我废话多,嫌我做事慢吞吞,嫌我肮脏。我只不过……

    突然!我被喉咙里的饭给卡着了,它就卡在那里,吐不出,咽不下……

    我喉咙深处堵着一口气,那口气令我胸口疼痛,呼吸困难,此刻的我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喝水,对!我要喝水,刚刚我把水瓶放在那边的田埂边上了。

    我强撑着极度不适的身体开始往水瓶的地方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嘭!我的双腿犹如遇到开水的粉丝,瞬间柔弱无力,笨重的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水!水!我要喝水!喝了水就不会难受了,可是为什么?

    我不甘心地挣扎着爬过去,近了!水瓶就在前面,可是为什么?此时我的大脑犹如被电击,心口犹如大山压顶,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样…就是我生命的尽头吗?可是我还有好多心愿未完成呀!

    现实是残酷的,既然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好吧,既然逃不过,那就让我解脱好了。

    我开始放弃挣扎,我的身体开始抽搐,然后,又归于平静,双眼视线开始模糊……

    蔚蓝的天空上,一只可能迷了路的蝴蝶落在我的鼻尖上,一丝淡淡的清香随即飘散,它停留了几秒又飞走了。

    天空高处又飞过一对白色的鸟,我猜,那一定是白鹭……

    终篇:上风

    “咦!这个人怎么了?”

    “不知道呢?”

    “晕倒了吧…”

    “不会是喝多了吧?”

    “喂,你好,120吗?这里有个人晕倒了,哦…好的,地址是:堤前大道**号…”

    朦胧中,我听见身旁响起了以上几道不同的声音,紧接着,身旁又响起了很多吵杂的声音。有老人轻微咳嗽的声音,有小孩子撒娇的声音,还有中年人叹气的声音,甚至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此时我的心中布满疑虑。

    我的头好痛!我试图睁开眼睛,可我发现根本就无法睁开双眼,我又试图和身旁的人们说话,请求他们帮助我,可我的嘴巴在意识当中张了合,合了又张,他们仍然是毫无反应。

    眼睛睁不开,话也说不了,头晕目眩的我感到全身上下丝毫动弹不得,这具身体像是被什么压制了一样,丝毫不受我的大脑所控。

    我这是怎么了?我晕倒了吗?我只是出来理个发,怎么就…我想回去,我怎么回去?…我该怎么办?

    我试图再次努力睁开眼睛想要抬起手来,可最终还是徒劳。我只好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有车子停到了不远处,接着,脚步声响起…它离我越来越近。

    “医生来了!”

    身旁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接着,有人把我抬上了担架,然后我感觉担架上的我被抬高,往前推。

    “小心。”身旁响起一把好听的女嗓音。

    “砰!”那是关门的声音,接着,我又听到车子发动,开驶的声音。

    ………

    我的身子在车内轻轻摇晃,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

    下车,进电梯,离开电梯。

    紧接着,有人伸出手指试探我的鼻息,然后,开始张开我的嘴巴观察,然后按压我的胸口。

    “连接心电监护仪,戴氧气。”

    我的身上被贴了好几个电极贴片,被戴上了氧气罩。

    “联系家属。”

    紧接着,有人在我的身上摸索着。

    “嘟…嘟…,喂,是林上风家属吗?是这样的……”

    ……

    片刻后…

    “医生,我老公他怎么了?”气喘吁吁的女声响起。

    那是我妻子的声音,她过来了,此时的我好想站起来告诉她我没事,我只是一时晕倒了,可是……不管我在心底怎么歇斯底里地呼唤,她根本就听不到。

    “他突然晕倒了,我们要给他做一个脑部彩色多普勒以查看脑部血管的血流情况,如果未能明确诊断还需要做一个CT,所以我们现在要马上给他进行此类检查,请耐心等待。”

    “好的。”妻子久久才沉重地回应。

    接着,我被推着离开,离开前我听到女儿问妻子:“妈妈,爸爸怎么了?”

    我做完检查的时候,妻子抱着小女儿把凳子坐到了我的身边,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庞。

    “医生……”

    “嗯,病患属急性脑出血,出血量大,而且还有扩散的迹象。”

    “噢…”妻子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缩短为一个“噢”,显然,她很意外,平日里一个生龙活虎的我就这么倒下了。

    “平时抽烟喝酒吗?有没有经常测量血压?”

    “常抽烟,也爱喝酒,血压…他好像从来就没量过。”

    “他的血压高压198,也是重度高血压导致他的脑内血管爆破,目前他处于浅度昏迷状态,还有浅薄的意识,可以考虑做一个穿刺引流试试能不能把血液取出,但由于出血量大,患者又有高血压以及其它系列的病症,这项措施同样会给他的生命带来很大的风险,所以,你…要做最坏的打算,做还是不做,你考虑考虑吧。”

    ……

    “做吧!不考虑了,我求求你们帮我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我们母女三人不能没有他呀!”妻子带着哭腔哀求着。

    “嗯,我们都会尽力而为。”医生说完就走开了。

    妻子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随着她哭泣的声音响起,她的身体开始一抽一抽地抖动起来。

    “老公!你要好起来呀!你不能扔下我们,我和孩子们都等着你醒来呀!”

    是呀!我也好想好起来,只要让我好起来,我以后就不熬夜酗酒,不抽烟成瘾,也不懒惰成性,我珍惜时光,会努力挣钱,会对你们好好,可好?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会好好的。但现在面对死神的我如同是砧板上的肉,命运任人宰割。我后悔了呀!

    听着妻子哀伤的哭诉,我心里心痛不已,一想到万一我回不来了,妻子带着我那只有那十岁的苦命大女儿和只有九个月的小女儿度过余生,我就心如刀割。但此时此刻,我能回复她的却只有无声的承诺。

    十分钟后,医生把我推去手术室,然后我便失去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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