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房子已是在半年之后的事。
这天,阳光明媚。母亲把已学会走路的妹妹留下,带着我就往家里赶……
把为数不多的家具搬空,那台挖掘机就开始动工了。
我和母亲站在远处,供奉父亲与奶奶还有历代祖宗的简易神台早已被搬出来,我身后放着的是从神台取下的香灰炉。
大型挖掘机装上了沉重的大型震动锤,打在红砖墙上“轰隆隆”地响,以至于站得很远的我们,仍然感觉脚下有不小的震感。
随着大块大块的水泥混凝块掉落,沙砾所过之处顿时灰尘弥漫……那里面犹如丝瓜络一般密密麻麻的钢筋被轻易掀起了一个角儿。
动工没多久,天色突然就暗了,本来清朗的天空突然就乌云密布,接着打了好几个响雷,不多时,豆大的雨粒密密麻麻劈头盖脸地浇下来……
几名村干部撑着雨伞守在屋子的四围,是为防止旁人或不知情的孩子经过,为免造成路人受伤事件的发生。
我戴了顶大大的竹帽,在顶上披一个塑料袋子,也站到雨中观看。
四分之一,马上就要拆到大厅的上方了。
突然,挖掘机臂弯前段右侧的位置,有一条大脚指头般粗的油管突然晃了一下,随着“嘭”的一声,那里似乎也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突然喷溅而出的汽油唰唰唰像足了一个大型高压喷雾器,毫无方向地向四周喷喷洒洒。随即,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卷袭而来,这种气味与平时摩托车所用的汽油不太一样,除了原来的汽油味,其中还夹着一股油腻腻的说不清的味儿,一时呛得我差点作呕。
机械缓缓停止了动作,那“毛毛雨”却仍在持续……
“哎!怎么会这样?”
身边的大人都在唉声叹气。
又过了差不多分钟,那汽油才停止了喷溅的动作,操控机械的大叔走下来和村干说了几句话。
……
“今天来不及了,太晚了,明天,明天直接换新的……”
吃饭的时候,他们说今天的事有点怪,我挠了挠头,他们拆的那个位置是神台的上方……
第二天,那人早早就开始动工了,这次总算是冒着瓢盆大雨完成了所有工作。
住了那么多年的房子,不到两天就变成了一堆堆断壁残垣,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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