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某天,我坐在门口抛石子,突闻屋内母亲惊叫一声,随后见她右手扶着一条脚后跟正流着血的右腿一瘸一瘸地挪到门口。
“哑妹!快帮我拿把凳子过来!”
我急忙忙搬了把木凳给母亲坐下,看着母亲口沫横飞地往那血淋淋的脚跟处不停地吹着气,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母亲拿出手机给新爸爸打电话。
不出片刻,新爸爸就牵着马回来了。他把缰绳拴好,刚进门看了母亲一眼,摇了摇头,随即开始为母亲处理伤口,新爸爸脸上虽然是一副责怪的神色,嘴里却说着担心的话:“怎么会弄伤了脚?”
“我上厕所不小心滑倒了,脚后跟卡在马桶洞里,我用力一拉就出血了。”
“怀孕了也不小心一点,真不省心!去李叔(村医)那里处理一下吧。”
“你还说我,我看你上次不也是一身伤吗?今天还不是又生龙活虎地去管马了?”
“我…我那是……不说了,走吧,去给李叔看看。”
“哎!没那么严重,不用去了,麻烦!”
当新爸爸的第二句话说出来时我是有点吃惊的,母亲怀第三胎了!不对,对她来说应该是第五胎,记得邻居的人说过她在离开这里的那几年里还生了两个女孩。这么说来我除了现在这个一岁多的妹妹,另外还有两个远在外地同母异父的妹妹,而且现在母亲肚子里又怀着一个。一想到再过几个月的时间身边又多了一个妹妹或弟弟,我那久违的失落感又开始涌上心头。
新爸爸给母亲包扎好伤口就牵着马匆忙离开了,说是怕耽搁太多时间,他今天是去给邻村的人驮玉米。
农村人或多或少都会种一些庄稼,有些田地离马路太远就无法把机动车开到田地边直接把庄稼运走,这个时候就需要用马来驮,高大强壮的马一趟能运几百斤的货物,马用起来也很方便,因为它既能上坡下河,亦能穿越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
一个人管一匹马,一天的工钱是300元,包午餐和晚餐,晚间除了鸡鸭鱼还有烟酒在旁,总体来说伙食还是很不错。
换作是以前,新爸爸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年基本是逢酒必饮,也不知是为驱赶疲劳还是借酒消愁。
天黑时分,新爸爸拖着一身身后粘有些许杂草碎屑和浸透了汗渍的衣服回到了家,紧跟着他的脚步飘进门来的是一股夹着腥味的汗酸味。
新爸爸刚坐下就把电风扇的档数开到最大,坐在那里定定地吹了足足半小时的风才起身找衣服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刚从浴室出来就拿了一直在响着的手机走到屋边的地方接了起来。
“喂!哦…我今晚就不去了,在家里吃饭了。”
“嘿!这怎么行?我这边菜都做好了,快点快点,马上过来了啊!今晚我搞了点马蜂酒,我们像上次那样好好喝两杯呀!而且我想向你讨教讨教两招呢!”
“今晚是不行了,兄弟!真的,喝多了真不好,我得先停停。”
“哎呀!上次不是喝得好好的吗?喝了五六斤白的,你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安全到家,人又不会丢,怕啥?”
“唉!那次就别提了,我刚开始也没感觉咋样,可没走多远那后劲就上来了,我骑上了马,可是天色太晚了,马儿又太着急,无论我坐着,趴着,它都把我给甩下来了,还甩了好几次,当时手机又遗忘在你家了,倒霉!最后我是双手扯住马尾巴跌跌撞撞回的家,你是不知道呀…反正一言难尽呐!”话说到后面新爸爸还用手捂着话筒处把音量降低了许多。
“咳咳!”母亲突然出现在新爸爸的身后。
“不说了哈!老婆来叫我吃饭了…你们也好好吃饭,不用等我了哈!”新爸爸匆匆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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