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直解
门人有言,邵端峰论童子不能“格物”,只教以洒扫应对之说。
先生曰:“洒扫应对就是一件物。童子良知只到此,便教去洒扫应对,就是致他这一点良知了。又如童子知畏先生长者,此亦是他良知处。故虽嬉戏中,见了先生长者,便去作揖恭敬,是他能格物以致敬师长之良知了。童子自有童子的格物致知。”
又曰:“我这里言格物,自童子以至圣人,皆是此等工夫。但圣人格物,便更熟得些子,不消费力。如此格物,虽卖柴人亦是做得,虽公卿大夫以至天子,皆是如此做。”
【直解】门人中有人说,邵端峰认为儿童不能“格物”,只能教他们洒扫应对。
先生说:“洒扫应对就是一件物。儿童的良知只能达到这里,就教他去洒扫应对,这就是致他这一点良知了。又比如,儿童知道敬畏先生长者,这也是他的良知。因此即使在嬉戏中,见了先生长者,就去作揖恭敬,就是他能格物以致敬师长之良知了。儿童自然有儿童的格物致知方法。”
先生又说:“我这里说格物,从童子到圣人,都是这样的工夫。只不过圣人格物更纯熟一些,不太费力而已。这样的格物方法,卖柴人是这样做,公卿大夫以至于天子,都是这样做。”
笔记
致良知只是依着良知去做而已,并不揠苗助长,这是极其真切踏实的方法。
孟子讲“必有事焉而勿正,勿忘,勿助长”,这正是用功的方法,时时刻刻不要忘记用功,不要助长。
这里引申出一个问题,人的良知从哪里来?阳明说阳明由心体而发,是自然而然的。不虑而知是谓良知。孟子举的例子“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就是说,人不假思索而生的恻隐之心是良知。根据不虑而知这个定义来看,人的良知是先天的。
再问一层,人一出生,它所拥有的良知是否为完全的良知,婴儿的良知和孔子七十岁的良知是否都是一样圆满无缺的?
我理解是的,良知是即物而发,就是说良知是心体在遇事时生发的,婴儿所遇到的事,跟孔子七十岁所遇到的事,是不同的,但是他们的良知都知道如何应对他们所面临的事。
婴儿遇到危险就会哭,看见妈妈就会笑,这正是他的良知。
孔子七十岁会疼爱他的孙子,这也是他的良知。
三四岁的儿童会问东问西,是一个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孔子入太庙,每事问。
这都是一样的良知。
那普通人为啥不能时时刻刻致良知呢?
因为私欲和习性。
- 私欲包括对名利、声色、安逸的贪恋,包括恐惧、包括对观念的执着。
- 习性包括自己不知不觉的习惯。
有时候私欲和习性的力量很大,因此不能致良知,做不到知行合一。
比如现代人对于手机上的信息和娱乐的贪恋,尤其是微信这类社交软件和抖音这类短视频娱乐。吃饭时要看,工作时要看,晚上刷短视频停不下来。
在工作学习时想要看微信时,良知知道不应该去看,但是已经习惯了,就去看了,或者挣扎了一下,被大脑中渴望新消息刺激的欲望把良知给压倒了,然后就去看了。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好骗过自己的良知。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致良知,达到知行合一呢?
依靠良知的力量,当你知道做什么是正确的时候,就会寻找如何做的方法。
知道了自己有工作时开小差的毛病,就会研究这个事,就会想办法对治。
起初,想要依靠意志力克服,但是总是失败,因为手机能给及时反馈,会刺激大脑,而工作和学习是延时反馈。
然后研究自控力,知道自控是有方法的。比如给主要任务设置deadline,比如创造一个良好的自控环境,如设置番茄钟,或者把手机锁起来等等方式。
如此持续下去,让自己在越来越多的时刻做到致良知,就会让良知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这样持续做下去,就是建立了正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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