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水元。
我们家姓方,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姓杨的杨家村里,是独门小户。对于喜欢排外的农村人来说,我们家不免受欺负。
尤其是我唯一的哥哥年轻不懂事,跟一帮混混做了撬门的勾当,为了一台电视机被严打进了班房,我们家在这个村里就更势单力薄了。
大约是为了找一个相帮的,父母给我在本村里找了一个对象,不是姓杨的,而是另一门小户姓严的。十七岁我就嫁人了。
姓严的虽说在村里也是独门独户,但是人家在城里有道。他家两代人都在城里拾荒,也就是捡破烂,收入据说比种地强。我结婚之后,父母觉得我哥哥进了班房,在村里抬不起头,就跟着我的公公他们的亲家也去城里拾荒去了。
他们都去城里拾荒,我也想过跟去。可是他们为了省钱,租的房子又矮又小,就像我们在农村的猪圈一样,到处又堆着些破烂,夏天臭得能熏死人,苍蝇整天嗡嗡乱飞,我刚结婚就怀了孕,在这样的环境下,成天吐得昏天黑地。没有办法,就一个人回到乡下住。再怎么说,好歹农村空气好。
就这样,我就在乡下生活下来。我在村里还种了一点地,我没有别人那么勤快,庄稼没有别人家伺弄得那么精细,但是碰到好的年成,还是有一点薄薄的收入的。我的丈夫隔一阵子就回来一趟,回来除了给我点钱,就是在我的肚子里播种,五年里我连生了四个女娃。
儿多母苦,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带着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伺弄地,常常累得我半死。
我却奇异的长得白胖白胖,引得村里那些黄脸婆十分羡慕我,说我脸上水色好。
当然注意到我的不只是村里的女人,更多的是村里的男人。
第一个男人就是村里的会计。这个男人长得黑瘦黑瘦的,相貌一点也不出奇。可是他在村里也算是一个有点小权力的人。每次村里收公粮,他多少能给我少算一点,或者迟点来收。我感念他的这一点好。便常常跟他在无人的清晨到村里的地头约会。
时间一长,难免会碰到一些早起的人,流言一下子就传开了。会计的老婆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性子很刚强,和他男人大吵一架后,吞农药之后自杀了。会计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找过我。
第二个男人,是村里妇联主任的丈夫。我跟她的丈夫在麻将场上认识,很快就勾搭在了一起。这个男人有色心但是色胆小,被妇女主任扇了几耳光之后,就怂了。妇女主任并没有找我吵架,大约是觉得丢人。不过不久之后,计生委的就找上我,因为超生,让我做了绝育手术。
我的丈夫知道后,大为光火,因为还没有生出儿子呢。
他想尽办法把我接到城里,通过试管婴儿让我又怀上了一个。当我抱着一个儿子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整个村子都炸开了锅。
没人听说做过绝育手术还能再生的,村里人算是开了眼界。
这个儿子至小是宝贝金疙瘩,上面有四个姐姐都让着他。四个女儿都早早缀了学,学艺的学艺,务工的务工,从小肯吃苦,长大了居然都找到了一个好婆家。
只有这个儿子性格虽然懦弱,书却读得不错,一直读一直读,现在毕业了,在光谷工作。
村里人都说我晚年有福,不过现在我早已不回村里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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