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交代完让我烧热水后就骑着电瓶车出去了,屋里面只剩下我,一条狗,还有那只等待背宰的羊。时不时的羊叫总是能让我的心脏揪一下。也不是没听过羊叫,只是没离得这么近过。
那种渗透着凄惨的声音具有相当的穿透力,关上的门窗显得毫无作用。它叫的越来越频繁了,声音也有些颤抖,时不时还扑腾几下。不知道是它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还是已经预先知道了待会要面临的事情。
我不太会点火,以至于直到父亲回来那一锅水还没有烧开。父亲掀开锅盖看了看也没多说什么,拿着菜刀就走出去了。这就要开始杀了吗,就他一个人?我在心里嘀咕着。
果然是我想多了,传到我耳朵里面的没有凄惨的羊叫,也没有白刃入肉的凌厉而是不紧不慢地一声声的磨刀声。“刺棱,刺棱,刺棱”原来父亲是去买磨刀石了,家里的那把刀直接用来杀羊确实有些不够使的。
羊这个时候也不叫了,也许是认命了,也许是折腾累了。然后我烧的水就要开了,我喊父亲告诉他水开了,他让我把开水起到暖壶里面然后继续烧,说完又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父亲带着一个邻居来了,身上还穿着罩衣。我心里琢磨这是去找人帮忙了吗?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插手了,那样最好,看着这羊我确实有点儿怕,我只管烧水就好了。
可惜事情并没有朝着我的预期发展,父亲跟那位伯伯把羊抬到了一个桌子上。接着便朝我喊“柴往里面填一填,过来帮忙。”没办法逃不过了看来是。
羊疯了一样的惨叫,但是应该是被吓软滩了,只会叫不乱动,也好控制。伯伯的一双大手紧紧地控制着羊的四肢。父亲让我摆着羊角,把脖子漏出去。
我有些害怕,于是把头扭了过去只是手上的劲儿一点儿也不敢少。羊嘴就冲着我的耳朵,我怕得缩紧脖子。羊就像被我们钉在了那张桌子上一样,一点儿都动不了。
“嘶啦…”锋利的刀刃划过羊的脖颈,它的声音立马变得呜咽了,接着便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血液没有飞溅,只顺着刀口的边缘顺势而下,一刀封喉。我手上的劲儿还没来得及撤去,羊已经不动了。
浓浓的血液落入盆里面还起了些沫,父亲已经攥住了羊角让我撒手。我本想赶紧逃离这修罗场,却又被父亲叫住,说羊毛掉进血盆里了,让我弄出来。让我拿手捏出来,我自然是不敢,用刀子慢慢地挑出来了。
整整齐齐的断毛,可见刀口是多么的锋利。我又回去继续烧水,烧好的开水被父亲和伯伯淋在了羊身上。已经咽气儿的羊被放在了一个大盆子里面,开水浇到的地方用手一拔毛就掉了。这用来过冬的棉衣它用不到了,永远都用不到了。
拔毛,用火枪燎毛,开肚子,取内脏,清理内脏,废了好大的功夫。期间我在不停地烧水却依然有些跟不上他们用。
父亲和伯伯在收拾羊的时候我曾多嘴了一句“你看这羊哈,吃了一辈子素,结果被人吃,到头来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父亲却说“生下来就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吃了睡睡了吃啥也不干,这个样子不被吃才怪。”
我瞠目结舌,言不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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