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00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身穿囚服的男人跪在地上，身后的刽子手已经举起了长刀。

那男人低着头，双目失神，口中默默地念着这首诗。

围观的众人惊呼一声，原来是那侩子手手起刀落，随着一起落地的还有男人的那颗头颅。

没人注意到，有位妇人擦掉了眼角的泪，右手抚着腹部转身离去。

01

京都人人都说丞相大人真是好福气，丞相夫人生了两位公子之后，又有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姐姐叫姜玉妙，妹妹叫姜玉婉。这两位小姐生的是花容月貌，姐姐温柔娴静，妹妹活泼动人，不知迷倒了多少京都公子。

这日，金科状元陈珂前来丞相府提亲，请来了恩师谢太傅做媒。

“谢太傅，不是我不想结下这秦晋之好，只是昨日圣上召见，已将妙儿赐予太子做侧妃。”

“这可如何是好，全京都都知晓我来你家提亲，若是圣上知晓，定会对陈珂心生不满。”天底下，哪有能和太子抢女人的？

谢太傅沉思许久，“不若这样，你家小女儿不还未定亲，陈珂长得一表人才，我观他未来定能平步青云，你意下如何？”

姜丞相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谢太傅此言甚好，我们现下就定下婚约吧！”

“老师，这怎么能成？学生倾心于姜家长女，怎可和次女定下婚约呢？！”

“若是传出去你爱慕太子侧妃，你还要不要命了？再说了，她们姐妹可是双胞胎，娶哪一个不是一样？”

陈珂捏紧拳头，“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你还要退婚不成？得罪了姜丞相，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谢太傅瞪了他一眼，沉声道。

“学生不敢。”陈珂垂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

02

姜玉婉觉得自己很是幸福，嫁给陈珂这五年来，两人举案齐眉，从未有过争吵。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是，自己没能给陈珂生个孩子。

大姐嫁给太子做侧妃后，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听说，太子对姐姐甚是宠爱，时常赏下奇珍异宝，让姜玉婉十分艳羡。

姜玉婉本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这般平淡如水的过下去。

却不料，圣上突然驾崩，太子还未登上皇位，楚国趁火打劫，几十万人马攻入京都，将太子与几位皇子皇孙尽数斩杀，不过数日，齐国皇室便被屠杀殆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人人都道楚皇仁慈，牵扯皇室的妃子宫女全部发配为官奴，饶了她们一命。

姜玉婉担忧姐姐，想将姐姐赎回府中，这日，她打定主意要和夫君商议此事。

陈珂近日来也十分苦恼，姜玉妙曾是他的心上人，白月光，见她落难，心中未免不忍。如今姜玉婉说起此事，简直正中下怀。

“婉儿，我有一计，就是可能会让你受些委屈。”

“爷，只要能救出姐姐，我受点委屈又有何妨？”姜玉婉只觉得自己真真是嫁对了人，姐姐遭难，夫君竟愿意伸出援手。

“过几日，会有官差将她们押入罪奴所，届时，我会制造混乱，我将她救出来，你扮成你姐姐的样子，先在罪奴所住几日。”                

“等我将你姐姐安顿好，我会去官府伸冤，说他们抓错了人，到时候接你回家。”

03

姜玉婉在罪奴所过了十日，仍不见陈珂前来，心中惶惶。

这日，有王室的人来挑选婢女，安王府的管事选中了她。

“大人，我是礼部侍郎陈珂的妻子，那日你们抓错了人。”

安王府的管事嗤笑道：“谁不知陈大人五日前领命外放，早已携妻子前去任上，这你也敢冒充？”

姜玉婉如遭重击，僵立在原地，口中喃喃道：“不可能，陈郎不可能这般对我！”

“听说你是前朝太子侧妃？”安王妃瞧着跪在下首的姜玉婉。

姜玉婉摇头，“不，我是陈珂的妻子，不是太子侧妃，你们认错人了，我夫君不日便会来接我回家。”

安王妃皱了皱眉，本想着折辱她一番，可她还什么都没做，这人就被吓傻了？真是无趣。

“刘管事，领下去，给她安排个差事吧。”

04

“刘管事，听说昨日皇上抓了前朝逆贼？”

“回王妃，听说是前朝太子侧妃有孕，前朝余孽想借她腹中子起势造反，现已尽数伏诛。”

安王府惊讶不已，“太子侧妃？那我们府里那位是？”

“听说是那反贼陈珂用自己的妻子换回前朝太子侧妃，到了任上，那姜氏发现自己有孕，谎称是陈珂的，后来又偷偷联系了前朝余孽。”

安王妃长叹一声，“那姜府早已败落，府中这陈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啊，将她放出府去吧。”

姜玉婉这几日困乏的很，且食欲不振，但她只是个洒扫婢女，哪里有钱看病。也不知安王妃为何大发善心，竟要放自己出府，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姜玉婉出了府，就往药堂走去，胃中翻滚，几欲作呕，她实在是难受的不行了。

大夫诊完脉，便说：“夫人大喜，已有三月身孕了。”

姜玉婉一时间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终于怀上了，悲的是陈珂已经弃她而去。

正恍惚间，听到两个药堂伙计在聊天。

“听说今日要砍陈大人的头呢！”

“唉，陈大人确实是个好官。谁能想到他竟然窝藏前朝太子侧妃呢？”

“你刚来京都，不知道姜家当初有对双生姐妹，大的嫁给了太子，小的嫁给了陈大人。”

姜玉婉连安胎药都没拿，跌跌撞撞的向菜市口走去，刚刚站定，就见陈珂的头被那刀斧砍下，滚出老远。

“陈珂，你这般又是图个什么呢？你害得我好苦啊。”

姜玉婉摸了摸腹部，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毕竟，自己盼了五年。

一位妇人坐在井边浣洗衣物，旁边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手中捧着一本书，大声诵读：“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诶，娘亲，什么是眼前人啊？”

“念珂，你看，母亲不就在你眼前吗？”妇人温柔的看向那男童。

不如怜取眼前人，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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