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尾的一天,收到朋友寄来的茶叶。原是寄到阿宝学校的,我是想在拿快递的时候,可以去和阿宝一起坐坐,聊一聊的。我依着手机上的信息,去君子兰加油站旁的快递点取件。
下午五点多钟,街上人来车往,就快要下班的时候。公共小黄电动车只能把我载着天悦湾,离快递点还有三里路,于是走过去。
顺利地拿到了包裹,出了快递站点的门,可以看到附近的“汤大”校园了。就打电话给阿宝,阿宝在电话里说,他有事回老房子了,人不在学校。他说,要不第二天上午碰面。我预备这两天再出去打工了,就说,有机会再见吧。
合欢花准备往回走。等公交不便,再说乘车不知是否还需要戴口罩?因而放弃搭车。附近又没有公共小黄电动车。这样一想,不如走走,看看,也好。
来在一座桥上,看了一下包裹中的茶叶。就发信息告诉送我茶叶的朋友。我本来是打算买的。朋友说,不用给钱,送我。真的很感谢!
本来是件平常的事,可于我心里,在我困顿的时候,承这位朋友的看得起,想想就让我心生感动,这种鼓舞,意义非凡,使得超过了茶叶本身的价值。
过了桥,走的是大道隔河对岸的绿道。绿道安静,少了车辆尘杂,适于走路。
绿道一边是河,河水黑亮,水草丰美。一边是田野,隔着田野是沿着一条老路逶迤座落的一户户人家。
那条老路,在读书时,是县城通往汤大的唯一公路。现在修了温泉大道,使得老路更老,冷落。
绿道靠河的右侧,植着樱花树,石楠,还有紫薇。左侧田野的坝坡是附近人家的菜地,有一块玉米乌黑发亮粗壮,长得实在的好。一堆还在燃烧的草灰堆,冒着一缕淡淡的烟,散发出的草和土的气味,令人心安,平静。总要想起多年前家家靠着土地过日子的岁月,那时烧草灰是司空见惯的,若是在秋天,挖两个红薯塞在火堆里,放学回来用棍子捣出来吃,香气扑鼻,用流口水来形容也不失夸张。
大片的平整的田野荒芜着,长着碧绿的杂草。这么好的田,为何没有种东西呢?在过去,是不可思议的。就是现在,并没有兴建的迹象,这样荒着,也是难以理解的。
问一个骑着电动车在路边地头做事的妇女,她说在流转,说打算种花的。具体我也不了解。大概是当地领导有想法,是上面的行为。至于百姓,这些农田的拥有者,或许得到赔偿。反正再也不用为耕种发愁了。粮食,只要有钱,随时都可以买到。尽管如此,眼前大片的荒芜还是让人感到不和谐。
沿绿道一个人走着,看到了上次走过的那个土地公庙台,就在河的对岸。还有喜鹊叫的那几棵高大的树。
这一处是一个大湾,河水在这里发出哗哗地响声。想起和阿宝去年的暮春,一起沿着现在走的绿道走到了这里。
我继续向前走,即是风情小镇,再过一座桥,即是上次走的河边的路了。出了菖蒲路,便是来时的温泉大道,一直沿着大道往回走。
走得乏了,肚子又有点饿。在经过天悦湾的一处,看见门内站着一排着艳丽服装的女子,在迎着她们的客人。眼睛模糊,远远地看不清一个个的面孔,但总不过都是年轻的。
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停了电动车,手里拿着一只袋子,两只手桨。从一处栅门向河走去。河水在这里被拦截,蓄成一段平静如镜的湖面。他大概是去捕鱼吧。我是见过一个人坐在一只充气的轮胎舟上用小桨划水撒网的。
我只无心看,腿愈来地软,只不过做着机械地移动。侧望西边的天空,夕阳躲在云中,其光亮的位置还有丈余高。啊,都快傍晚六点了,暮色还没有来,白昼愈来的长了。天黑得晚,让我想到拉萨,不到八九点,不算是入夜。如果愿意睡懒觉,在拉萨早晨七点起来,也算是早的,因为那时天还没有亮,街灯还依依的样子。
一直向南,要走到木冲大桥,这一段路少说在七八里吧。
肚子咕咕噜噜地叫,像是什么东西在翻滚。左腿出现似抽筋的点点不适。话说,人老从腿开始。自诩是善走的。怎么今天这点路就感到疲累了。傍晚是一个人一天中最累的时候,肚子饿了,都是借口吧。
到了山货市场,这一段路就快走完了。在一处下坡的人行道上,停着一辆五菱小货车,车厢里装着新鲜的蔬菜,喇叭叫着,便宜快来买。经过时拿眼望了一下。有几种菜分别装在一只只纸箱子里,只那西红柿看着可爱。
前面木冲大桥桥头的一家旅馆门前有敞开的自来水,买几个西红柿,到时洗来吃先充饥。于是折回在小货车旁,对那个坐在车旁的三十岁左右壮实的男卖主说,买几个西红柿,这是我们家长的西红柿么?我并不知道他是外地人,说的家乡话一时让他不明白,我用普通话又说了一遍,他说不知道,是从外面运来的。才知道他是来自江苏盐城。
我拎着四只又红又圆可爱的西红柿,只二块硬币换来,感到实在的便宜。如果在饭店用来做菜,可以做两份汤菜啊。
这种实惠让我对家乡产生好感。我打量着街旁一家家的店铺,建材,百货,足浴,饭店等,二楼是住家。有一个店主倚门站着,另一家门前有人在那里跳绳。
正值晚炊,空气中散发的油和着菜的香气,吸进胃腔。那味道熟悉,新鲜,足以令人食欲大开。想象着要不是在炼猪油,要不是在煎炒烹炸各样的时令土菜。
啊,这平凡的平常人的日子,在这烟火气味中,让我羡慕不已。虽然县城灰尘稍多一点,但并没有让它失去生活的精彩。那种相夫教子,夫唱妇随,风雨朝夕相处的生活,想来直要让人神往。
我似乎在这个傍晚,才领略了家乡县城的美好。
走到了城西立交桥上。
突然地,眼的一角有一抹淡红似霞的花影映进来。放眼看去,一朵朵散射绽开的花犹如展开的羽翼,如孔雀的羽毛。花丝呈扇,翩然起舞,远看像是天边的晚霞。
令人惊奇,没有想到,它居然就是马缨花,也叫合欢花。
合欢花,“合欢蠲(音juān,免除)忿(消怨合好)”,是吉祥美好的花。“合欢花的小叶朝展暮合,”我虽不曾见,但寓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是很贴切的。
看着一树合欢,也让我更加地理解了郁达夫写《马缨花开的时候》时的心情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