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我与一条红狼对话

午夜 我与一条红狼对话

文/黄影

那最后一缕夕阳

刚刚西沉

三杯两盏淡酒

便让我与那一只猫

一同趴下

趴在父亲留下的那套

老木沙发

应是午夜时分吧

我的一双脚开始发麻

我的一双手在空中乱抓

懵懵懂懂中

我迷失在一片沙漠

左冲右突中找家

一声声地喊着爹妈

感觉自己很累

于是坐上一堆黄沙

我像坐在虚无的大厦

重重的身往下直垮

感觉一团火在胸腔燃烧

火焰从喉间冒出

瞬间演变成漫天雪花

一个雪花的世界

处处是童话

我忘情地张开嘴巴

让朵朵洁白的雪

在我舌间慢慢溶化

我微闭双目

让一股缓缓滋生的泉

在体内顺流而下

突然一条全身红毛的狼

在我面前摇起尾巴

我并未受到惊吓

因为它眼中满是乞求

眼中流露的是软话

我俯身问它

到底有什么乞求

它摇头不答

只是咬住我的裤脚管

往林深的方向猛拉

我有些害怕

开始一声声求它

红狼突然跪在地下

终于开口说话

这时它的两行眼泪

从长长的睫毛

顺着鼻梁一路哗哗

红狼发出的声音

虽然有些结结巴巴

但我还是听懂了一二

虽然吞吞吐吐

神情有一些木讷

但它吐出的每个字

瞬间变成亮晶晶的珍珠

连成了一挂又一挂

红狼示意我把头朝下

我在它面前

温驯得如同三岁的娃

我刚低下头

一串珍珠项链

便在我的胸前悬挂

当抬起头的那一刹那

我的眼前猛然一亮

原来我已回家

红狼坐在我的对面

一双诡异的眼睛

对我不停地眨

它的脖上也挂着珍珠

流溢着一道道光霞

我深深明白

因为我和红狼戴上它

才可以一起对话

我开门见山地问

红狼怎么来了我的家

红狼递给我一杯酒

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它慢条斯理地说

它红狼是前世的我

我是前世的它

这里同样是它的家

我不明白它的混话

红狼说你呀你

只因为你去人间太久

才变得如此之傻

我抓住红狼的尾巴

问如何才能离开尘世

它连连说晚了晚了

说我吃了太多大鱼大虾

说我讲了太多假话

我懊恼地把一杯酒

全泼在地下

我说自己也没做错啥

不过是碰到人说了人话

碰到鬼说了鬼话

虽然吃了一些鱼虾

但也尝尽了

人间的酸甜苦辣

红狼说我的兄弟呀

我怎能不知道

你内心有多少伤疤

只是你从不知晓

自己的欲望有多大

骑着高头大马

住在高楼大厦

还采过塞外的野花

我说红狼呀我的红狼

你的话语像一条河

一旦开了闸

真是泥沙俱下

你又为何不能理解

世俗的河流从不平静

只怪那溅起的浪花

打湿我的鞋袜

红狼听了我的狡辩

放声打起了哈哈

它说我的兄弟呀兄弟

河边的小鱼固然狡猾

你为何不学牛羊

偏偏随波逐流

跟了一只只鹅鸭

难道下水才能安家

我说红狼呀红狼

为什么上帝

不在前世没把我留下

不让你来今世

与我山坡上共种桑麻

到田间地头种瓜

却让我一个人

孤零零独闯天下

红狼突然话锋一转

我的妈呀我的爸

我与你前世本是一家

我是你前世骨子里的侠

只是冥冥之中

你脚步匆匆

才把我丢弃在

前世的一棵菩提树下

我倏地站起身

口张得天大

红狼却捂住我的嘴巴

唱起了一首狼歌

——跟我走吧

天亮就出发

有一个山洞那就是老家

那就是老家

红狼继续它的歌唱

——跟我走吧

天亮就出发

有一个地方

有你最爱的她

她的美丽实在无瑕

那里没有黑夜

那天才是真正的繁华

我想请我的红狼

共舞一曲

可是当我抓住它的毛发

它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不实被我碰落地下

它见状惊恐地跳窗而逃

我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破解了红狼的神奇魔法

顿时间我慌了手脚

我也跳窗追去

我想哪怕追到海角天涯

也要找到我前世的它

因为它是我的灵魂

因为它是我的东家

我一路追呀追

迎面都是飞舞的雪花

我追赶在洁白的天下

当身上所有衣服

被清凉的风一件件脱下

当赤条条的我追上红狼

它却毅然决然地

跳落在山崖

我也没能收住脚步

但有幸落入了一口古井

我变成了一只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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