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没有电,没有手机;更不必说微信的年代,闲暇时间打牌克是我们最受欢迎的娱乐方式了。
三十晚上全家在吃着年夜饭,小伙伴们咚咚咚的敲着门,我与妈妈姐姐快速的收拾好餐桌。她们三个加我四个人打乌龟牌。游戏规则如下:头游赢贰分钱,二游赢壹分钱,三游输掉壹分给二游,末游(最后牌剩余太多的人)输掉贰分给头游。煤油灯加满油,灯芯挑出一截点,反正三十晚油灯点着一晚到天亮的,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点着。打打杀杀,我们忽儿低语,忽儿高亢。牌克被甩在桌子上哗哗哗响。妈妈在锅门口炆鸡蛋,爸爸炒的着花生。两人在窃窃私语。
爸爸铲一铲子花生放在桌子上,我们边剥边打,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三点。个个恹恹欲睡,我也想上趟厕所,其中有两个人嚷着总是要扳本,强烈要求继续打着,喝斥已站起身准备上厕所的我,无奈,又坐下抓牌,抓了几张牌,倏然一个激灵,腿部一热。不好,尿裤了。环扫四周,还好!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牌。又过几个小时,门缝里都有光透了进来,天已亮。不得已萎靡不振的她们边走边打着呵欠蹒珊而去。我呢,顾不上换尿湿了的裤子。迫不及待清点起勋章,壹分、贰分.......乖乖!一共肆角贰分钱啦!跑到床前摇醒沉睡的妈妈,大声的炫耀自己的战利品,翻了一下身,妈妈说权当给你当压岁钱吧!
等二天即大年初一穿了一身新衣服,要知道一年也只有初一这天才能穿到一身的新衣服哦!
妈妈告诫我,串门再等会去,大清早女伢子家别乱跑,等那些男伢子串完了,我们再去也不迟。上午九点了终于可以上要好的小伙伴家耍了,到了她家,她妈妈随手抓点花生、米角子将我的两个口袋装得满满的。道谢过后,两个手分别口袋一溜小跑回家,边倒战利品边告诉这些食品是谁家给的。尔后又回到她家邀请她来我家耍,妈妈正好回馈小炸、炒米糖于她。
偌大的村庄,有五个生产队,与我同龄的小伙伴就有十三个。三个男伢,十个女伢。妈妈们经常聚在一起开玩笑说,那年一船就载了十三个小屁伢子。从初一到初八,几乎天天就是这样串门的,又是这样回馈的。吃着小伙伴家食品,比较着谁家的好吃,路上不时的塞根小炸于一同小伙伴嘴里。所有的零食都是自家自制的,比如米糖:糖稀是山芋熬的,糯米是蒸熟后晒干炒的,糖稀烧热再配点麦芽,加上炒好的糯米快速的搅拌均匀。倒在早已洗干净的抽屉里,用斧头击打压平,冷却后用刀切成小片的米糖,放一块在嘴里,甜中有脆,脆中有糯,脆糥绵长。
比如小炸:面粉加点糖精用水一搅拌,一揉用刀切成小条,放到自家产的菜油里一炸,炸至金黄色捞出,甭提多香!
比如米角子:自家的早稻米担到米面加工厂加工成一根根大宽线米面,回家趁热用剪刀剪成三角形的小米角子,晒干与沙同炒,比现在的妙脆角还要脆的!
比如炒花生,花生是自己种的花生
比如炒绿谷泡子,绿谷是自己种的绿谷。
过年的零食全部是自产自销的。
如今的我们,用了半辈子的心血换来城市的蜗居,却再也吃不儿时自制的美食。路边的炒货店品种繁多,却没有那一类食品是自制的。哎!儿时的年味,如同我们童年绚丽的彩虹时光一去不返,令人回想,令人向往;令人感叹!好怀念那个年代的食品,好怀念那个年代的友情,好怀念那个有盼头的年味—情真味浓!
发自我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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