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31日,我的爷爷去世了。我感觉自己的童年好像死了一样,很难过,敬老院说因为新冠,走了。
爷爷于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凌晨五点十五分逝世,于下午十六点二十分火化。生于1941.3.14享年八十二岁。一直觉得火化很残忍,明明昨天还在跟你好好说话的一个人,今天就走了,而且火化了。再见就是永别。爷爷二零一三年元月二日去敬老院,至逝世整整十年,晚年在福利院度过!
这位爷爷其实是我爷爷的亲弟弟,我们家里的小辈都叫他“前头爷”,为什么会这样叫呢,我不知道,从小我就跟着堂哥堂姐这样叫。后来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在我们家族的老房子里,他住在房子最前面,一进头门的偏撒里面,所以大家就叫他“前头爷”。
从小我就在老房子长大,到现在我的家还在那,只是以前的土房子已经拆了,换成了现在的砖头平房。所以我对这位“前头爷”的感情相对来说是比较深的,从来没有觉得他是外人,从来没有觉得他不是我的爷爷,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是我的家人。
我想随便写写,重拾我的回忆,我怕过个几年我会忘记。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生无儿无女,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说话口齿不清,只有我的家人和他在老家的几个朋友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听家里人说,他年轻的时候结过婚,但是性格怪癖,老是打人家,然后媳妇就跑了。从此就一直一个人。
我的心目中他是怎样的人呢?他是一位勤劳的农民,他有一片地,每年都会有所丰收。他是一位手艺人,能用成熟的高粱杆编苕帚,每年高粱成熟之际,他都会推上他的小推车带好工具,出门编苕帚。每次早上出门了晚上才回来,中午好心的人家会给他管一顿饭。他也很孤独,每次出门挣到了钱,遇到了哪些人,回到家就会来到我和爸妈住的里面房子或者去他哥哥那里也就是我的爷爷那,说个不停,每次都是那些人,那些话。记忆中爸妈也没有不耐烦,还时不时的问一些问题,开一些玩笑,逗一下他。
其实我已经不记得,我的曾祖父和我的亲爷爷还有家里其他人是怎么和他相处的,我只能写写我的童年记忆。我的前头爷很有做饭手艺,他会炸油坨坨,小时候吃到的油坨坨都是他做的。或许以后一提到油坨坨我会想到他。说实话,他很重男轻女,每次做好,他不会给我吃,他会拿一块给我弟弟,然后我就想吃,问他要他不给,怎么办呢?我就悄悄的去他的房门口,等他出去了不锁门的时候,或者进到里屋后,偷偷的溜进房子,拿一个油坨坨撒腿就跑。有的时候,他不会发现,有的时候,就会被发现,然后他就在后面追我,有时候还骂我死女子。等我妈下班回来了,还会给我妈告状,说我吃他油坨坨。我妈也护犊子,不但没有骂我,还笑着说,你给娃吃些木。然后前头爷只得悻悻的走了。
他总是喜欢用各种好吃的吸引我们,然后还不给女孩子吃,就给男孩吃。每次买了饼干就放在炕头,然后等他出门了,我们几个小孩拿着勾搭,把他窗户打开,勾搭伸进去,饼干就被勾出来了。被他发现了,骂骂咧咧几句就走了,然后下次的下次我们还会这样做。有的时候他会把饼干挂在靠近房顶的钉子上,有可能为了防老鼠防猫猫,有可能是在防我们这些小孩子。现在想想小时候的我太不懂事了,他一个人生活,这些都是他平时编苕帚或者谁家盖房子去打零工赚的辛苦钱买来的,就这样让我拿走吃了。
他从小没有念过书,不识字,但是他还爱追潮流,裤子上总是挂着bb机,我也不知道怎么用。他身上有一块怀表,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或许是用bb机换的,这怀表老是不准,走着走着就慢了,每过一阵,都会让我给他调一调。我有时候会问问他,几点了,看他到底认不认识表。还别说,他通过连蒙带猜每次都会说的八九不离十。我记得他️有一台黑白电视,比我家的还早,他会把电视搬出来,家人邻居们围在一起看,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围在一起看戏,王甫生的《看女》。
再后来,我上高中住校了,我们家一直是土房子,有一年夏季多雨,家里前面前头爷住的房子裂开了,变成了危房。然后他搬到了后面的大梁房子,我不经常在家,已经忘了那段时间他具体住在了哪个房间,或许是我爷爷房间,或许是我家屋子旁边那个小房子。就这样,前面的危房拆了,我爸妈在那块地上盖起了房子,终于我放假回家的时候有大炕可以睡了。不用再和爷爷挤在一个炕上了,不用再和妈妈弟弟挤一起了。现在就算是在一个炕上,地方也很宽敞。
新房建成了,我们从后面的房子搬到了前面。第二年,我爷爷去世了。前头爷住到了我们原来的房子里,旁边的小房子变成了他的厨房。每次学校回来,我就爱去里面的老房子,土房子冬暖夏凉,挺美滴。就这样过了大概五年,我已经上大学了,有一次前头爷在厨房做饭时候着火了,厨房都是柴火,全部烧了,整个大梁房也烧了,当时打了119消防员都来救火了,幸好人没事。老房子一把火烧没了,从此他也没有地方住了。
上大学了,很少回家,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好像是前头爷在我家,我叔伯家,轮流着住。但是伯伯也有媳妇孙子,可能是不方便,最终所有的叔伯在一起商量,把前头爷送到了敬老院。
刚送过去的第二年,我和我弟去看他了,当时他吃午饭,就是一碗稀饭和一个大馒头,我们看了都很心酸,我爷看到我们心里也难受,说话时候都带着哭腔,弟弟的眼眶都红了。再后来,我和我弟我二伯一起去敬老院看他了,那次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刚送去的几年,每年会把他接回家过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接了。再后来我结婚了,结婚时候,爸妈把前头爷接回了家,算是看着我出嫁了。自从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再也没有去看过他。整天操心自己家的事,已经很少想起前头爷了,也是偶尔回家了,听爸妈说起他,能听到他的近况。
大脑中前头爷的形象从我上高中住校之后就变得模糊,在过去的几天几月几年内,我可能都没有想念他的那个心思,也是因为疫情前几年本来打算去看的都没去。谁成想,再见即是永别!
在此警醒自己,珍惜眼前人,多陪陪父母和家人。
亲爱的家人们,如果你们有更多的记忆,希望大家可以继续丰富这篇回忆录。
我妹子的记忆:
我记得我和永锋,永杰哥总偷吃前头爷摊的油饼,把前头爷门锁子拿跑了,前头爷后面追,我就趁机跑房子偷油饼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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