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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居于《诗经》的第一篇,可以说是起点,也可以说是制高点。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国文学的起点,或许是一首“情诗”。
《论语》中多次提到《诗经》,但给出具体评价的,也只有《关雎》。谓之“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毛诗序》也说:“《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
从中国古人的伦理上来说,夫妇关系是人伦之始,是社会道德的重要维系。男女相恋,结为夫妇,组建家庭,生儿育女,天下才有大治的基础。
从人性和爱情上来说,《关雎》也很可爱。
上古诗句中的男女倾慕大多坦荡率真,像清晨林中的小鹿瞪着大眼,清澈得让人无法抗拒。像初恋,像第一次心动。
闻一多认为这首诗描写的是:“女子采荇于河滨,君子见而悦之”,余冠英也认为诗中写的是:“河边一个采荇菜的姑娘引起一个男子的思慕,那‘左右采之’的苗条形象使他寤寐不忘,他整天地想:要是能热热闹闹地娶她到家,那是多好!”
一个男人,追求一个自己心仪的女人,是多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
春日晴好,水中陆地的鸟儿飞来飞去,雌雄相和鸣叫,他就这么看见了那个玲珑剔透的姑娘,从此难忘。
活下去靠呼吸靠喘气。但是,在活着的一辈子里,真正有意义的瞬间,恰恰是那些你感觉突然不喘气了的时候。那个瞬间,像锤终于撞上了钟,像三月桃花乍然开放,像漂泊跋涉的雨水终于落进了池塘。
命运让你遇见某个姑娘,就是让你等会儿再喘气,让你为这口气发一场狂。
日日夜夜都不能忘,辗转反侧也难入睡,就是想去看看她,只是看看都行。弹奏琴瑟给她听,鸣钟击鼓让她开心,怎么高兴怎么来,这样她会觉得自己起码是个好人吧?做什么都好,在哪里都行,能快点把她娶回家就最好不过了。
这是最久远的倾慕之情,也是千百年来都被证实具有普适意义的撩妹心路历程。
古人诚不我欺,撩妹要诀不过两条。
其一用情专一,其二身傍绝技。
《关雎》里的小伙子,遇见个姑娘,上了心费了老大劲上去追,“求之不得”,被拒了;小伙没灰心,也没广撒网,想得起来的话都说,会的小手段全上,好赖就是这些优点,全凭姑娘看着办,姑娘要是刀俎自己就是蹦上砧板的活鱼。
“寤寐求之”是态度,“琴瑟友之”是技术,态度有了技术的加成,多少都是一段佳话。从古到今千千万万的情爱故事,有态度没技术的成了可怜的傻瓜,比如偷衣服的牛郎;有技术没态度的成了完美渣男,比如摧花辣手西门庆。
然而,故事多是故事,传说也归于传说。知乎有个热度很高的问题——“为什么现在的男孩子不再追求女孩子了”,很能说明“追姑娘”这件事在当代的异化。
几乎所有的回答里,男孩大抵都在说,追女孩太累;女孩大抵都在说,生活太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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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的残酷摧毁了态度,内心的逃避耽误了技术。少年的爱情要为学业让位,青年的爱情要对生活妥协,所以很多爱情没活到中年就夭折了。世上纷纷皆为利来,人心不古,大家在意和计较的都变得很多很多。有些小伙,姑娘再没法靠贤良淑德去吸引;有些姑娘,小伙再没法用琴瑟和钟鼓去取悦。
爱情博弈到最后都成了资本游戏,活着已经竭尽全力。故而,那些人性本真的温柔和悸动,就变得比黄金还珍贵一万倍。
一心一意、两厢情愿,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美好而脆弱的心理状态,它更像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而不是一个生活的结果。这个阶段过去了,才能明白当初那份情愫是独一无二、不能回来的。就像把最好最真的希冀和爱恋高高地抛上天去,以为它是可以飞的,可它却还是摔了下来,血肉模糊。总让人唏嘘,何不止于初见,或何不未曾相识。
如果,能够三生有幸地相遇,四通八达地相知,五迷三道地厮守,六神无主地相爱,就算余生七零八落,八方风雨,亦九死不悔。
如果,我喜欢你,就去告诉你,让你也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样淳朴清新的恋爱,真让人向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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