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我从嘉兴回来已有近两个月时间了,在这种时空的转换中,我真切地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在工厂罕见的放假的日子里,我很庆幸当时自己作出的决定,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远行。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去往南方打工,虽然时间很短,但在我却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准确地说,这不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当我二十七八岁处在风华正茂的青春华年时,我曾经在省城武汉呆了三年。意气风发的我一度以为我会留在省城里发展,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意外的疾病将我击倒了,我不得不重新回到生活的原点,我色彩斑斓的城市的迷梦从此也破灭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在知命之年里我不得不又重新远行,浙江——一个南方经济发达的省份成为了我此行的目的地。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课文上知道了浙江有个嘉兴,嘉兴南湖的游船播下了中国革命的火种。只是这一次,我不是以一个游客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打工者的身份来到了嘉兴。很快,我从周围的打工者嘴里知道了嘉兴包括嘉善、海宁、海盐、平湖、桐乡等几个地区。令我意外的是,嘉兴与它周边的几个城市相比居然只能算是经济欠发达地区。
我工作的地点在一片工业园区里,园区里欣欣向荣的景象与我在家乡见到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初来乍到,有些业务我并不是很熟悉,这注定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我与同事们每天要工作九个小时。早晨7:30之前所有员工在公司门前集合,签字打卡,经理会发表简短的讲话,谈一谈工作中出现的问题,强调个人防护以及安全工作的重要性,并布置各部门一天中新的任务。
我们每天的任务基本上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这其实很好理解,干活拿薪水,没有哪个老板会让员工轻易闲着,作为员工来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相对上午的四小时来说,下午的五个小时更难捱。如果为着赶工期,手脚不停地忙碌,一天的时间就那么不知不觉地过去,只是夜里躺在床上,筋骨都是疼的。倘若你以为藉此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那么你错了,这样的工作周而复始,恍若那无边的夜色,没有尽头。
吃饭呢,食堂管饱但不管好。瘦大厨和他老婆永远只会做那几道菜,少了许多风味。千篇一律的三菜一汤,爱吃不吃。一间小屋子里摆了上十张桌子,百来号人往那些桌子上一围,整个屋子里立马闹腾起来,充满了人间烟火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是流了汗出了大力气的汉子们呢,那时候早已饥肠辘辘,简直有些饥不择食了呢!
一番风卷残云,桌上早已狼藉一片。正值盛夏,墙角的一台空调根本不济事,像一个迟暮的老者,有气无力地喘着气。头顶上的几台吊扇有些夸张地旋转着,扇出来的热风并不能让人感到一丝清凉,只是总归聊胜于无。囫囵地扒拉完碗里的饭菜,人们坐下来聊天的心情也没了,人人归心似前,纷纷跨上自己的小电驴,迫不及待地回到各自的宿舍去。
大约三个星期以后,对于公司里的情况我渐渐熟悉起来,每天人是充实的,为了生计,我感到这样的生活也并非完全不能适应。老板是有信用的,只要你干了活,就永远不愁领不到薪水。倒不像在家里,人时时会为拖欠工资而发愁。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那时候你心里很自然地会发出“良禽择木而栖”的感慨。
时光如流水,临近九月一号,是我返回黄石的日子。我匆匆地离去,正如我当初匆匆地来,生活俨然一切又都回归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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