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华文化,余秋雨曾直接指出,其弊病:创新意识淡薄。如《四库全书》,是乾隆时期纪晓岚主持编纂,可谓前无古人的浩大文化工程。可就在编书的九年中,瓦特改良了蒸汽机,热气球完成载人旅行;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也都横空出世。同样聪明的头脑,同样渊博的知识,我们在回望过去,别人在探索未来。
如今的国学热,将所谓的国学讲堂,比赛加在一起,也不过四库全书的冰山一角,千百年前的读书人纵然经书烂熟,绝可谓冠于今世,但又何用?不忘本根,着眼当下,放眼未来,综合分析中华文化的特点,结合新的时代精神,才有可能实现传统的创新发展。
中国人熟悉于一种无争议状态,一旦有争议心中的眉头就存疑,这是一种与创新精神绝不相容的状态。但当然不必追究先人的创新精神,在古代创新能力并不决定文明的实力,养生式的“神龟”原则可能更适于延续。可到如今,一切民族,又必须以创新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当然有人担心矫枉过正,但莫忘,对于源头最好的孝顺,便是滔滔不绝的水流。一群失去了现代活力的子孙,连祭拜祖先的台阶都爬不上。
《易传》中讲:“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朱熹对新注释为“革其旧,去其旧染之污”。从这些传统经典中不难看出“新”包含两个意思:一是自新,也就是自我觉醒;二是新他,即强调教化与学习。
可见,中华文化之新,首先应从自我心理习惯入手。前面说到,中国习惯“无争议”,与之相对,当是要习惯一种有争议的状态。先是不迷信传统惯例,中国历代都首倡崇古诵经,明清之际尤甚。当然也有只在乎游历与创造的,其中当首推唐代。唐代文艺更多随兴自由,科举尚可“行卷”,而中国文学的高峰也正是出在了如此的随兴中。反观当下,学术过分政治化,迷信权威,虽是老生常谈,但无疑不阻碍着“争议”、创新的发展。余秋雨曾言:“若是白发成了评判资格,那么,中国学术也将是满头白发”。
其次是对传统文化的学习,这其中,首先应注意“述”与“作”的关系。“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述”是传旧,“作”才是始创。孔子当年对周礼的述,是对社会礼坏乐崩的纠正,而后一代代的学者,孟子,荀子,北宋五子,陆王,都是依据身处的时代特征,对前人的述而后作。梁启超对于传统,用到“淬厉”一词,认为濯之拭之,锻之炼之,才能发其光,成其体。因此,在当下,分析时代,有所取舍,不断赋予中华文化新的时代精神,不断补充发展,正是中华文化在二十一世纪新的“的“述”与“作”。
其次,是“文”与“质”的结合。“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孔子虽本指人的道德修养,但对文化传承,也不失为有益的指导。中国文化,自先秦以来的各家争鸣,从孔孟到康梁的各位大家,及中国传统的释道儒三家并进,都提供了丰富的“文”。更重要的是“质”,即内容实质。自古的三家大师,无一不是审时度势,丰富创新,绝不局限在一家。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都不会抱残守缺,而是加强融汇,彼此贯通。也正是这些,构成了中华文化的核心内涵。因此中华文化的创新发展,其关键一点在“文”与“质”的辩证统一,割裂生活的阳春白雪,形式主义的金玉其表,皆不可取。二者不可偏废,兼而有之,方能推动中华文化这辆历史的巨车走上新途。
“周岁旧邦,其命维新”中华文化绝不是死僵的传统,而是日新又新的蓬勃生命。从“自省”出发,于“他新”落脚,牢记传统,不忘当下,放眼未来,中华文化必然焕发出超越过去的蓬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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