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子哥。我的老爹是礼部侍郎,一个古板迂腐的老头,对着我整日之乎者也,者也之乎,热衷于对我这种纨绔子弟说教。
今日我又是同往常一般,偷偷翻了墙,纠集上一群好友,勾栏听曲。
“听说,那群芳园又来了些新姑娘,是西域的大美人,那身材,那脸蛋,啧啧啧啧啧,真是……今日正是她们,不妨去看看?”
说话的是一个小官的儿子,好像是叫景阳,平时看他也是正事不做,却喜好这些歌歌舞舞,天天鼓捣女子的珠钗粉黛,,京城里的人都说:
要问有关姑娘的事,问他,
要问有关玩乐的事,问他
要问不务正业的事,问他
我也哈哈大笑起来,“景兄之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罢,我身旁簇拥着的公子哥们也都揶揄的笑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进了群芳园,异香扑鼻,入目皆是姿容美艳的舞女,挥动着细白修长的藕臂,扭动着盈盈一握的细腰,叮叮当当摇晃着华丽的配饰,飞扬婉转着五颜六色的彩绸。
我不禁眼花缭乱,婉转悠扬的琴声,清脆悦耳的琵琶声,声声落玉盘。不过,这奢靡景象以前看的多了 今天尤为特别的还是要看群芳园新来的西域舞娘。
这西域舞娘不似中原人,头发披散着,乌黑发亮反而有着太阳一样的光泽,柔顺卷曲,编成细碎的辫子,拴着一串的金铃铛,手腕脚腕白瓷一般的皮肤,与闪闪发光的金玲交相辉映,随着身子舞动,也叮当作响。 头披红纱遮盖着神秘的面容,只露出她的眼睛,是碧绿的湖蓝,好似一汪深潭。
哒哒哒哒,急促的鼓点响起,那舞女的动作也凌厉起来,时而双臂随意摇动,似大漠狂风,摧石裂沙,时而时而轻柔扭动,犹如月下清辉,吹拂薄纱。终于,音乐渐渐弱了,她开始旋转起来,她长短不一的裙摆旋转起来,好似层层叠叠的花瓣,又好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舞是好舞,人是美人。
可惜有人就是见不得这番美景,非要破坏不可。
“好!”
一声叫好。“可惜了时间这么短,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诶诶诶,这位爷,咱们月娘可是一天只有一曲,这这这,一曲已毕,咱也该让她休息休息,好明天再献新舞啊。”老鸨急急忙忙赶过来,满脸赔笑。
那公子是刑部尚书的儿子,我认识他。怎么看着人模狗样,实际上是衣冠禽兽呢。只知道欺负那些漂亮的小娘子,从来也不怜香惜玉。我不禁腹诽。
“你跳舞不就是为了钱吗?爷有的是钱。 给我跳!”那公子声音上挑,凌厉起来。整个舞场都随他这一句话安静了几分。
那西域舞姬月娘似乎听得懂汉话,未等老鸨再说些什么,她便直接回了眉目刚烈,不卑不亢。虽然低眉屈膝。却仍有一番风韵。“不必难为,我舞就是了。但是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什么新的舞蹈。不如,您给我出个主意?”
“好啊!”那公子眼珠一转,眉毛上挑。忽然转身,将身旁侍卫腰间长剑卸下,扬臂一甩那宝剑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砸到了舞台上。咚的一声响。全场都寂静。
那公子是故意挑事。我在心里下了结论。我仔细盯了盯那刑部尚书之子,他一身大红的锦袍,金丝的袖边,端的是一副富贵公子,风流人物。桃花眼含情,剑眉上挑凌厉,看着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是这么个人呢?
一个西域的舞姬。西域又不常使用剑,让他舞剑,岂不是故意难为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月娘拾起宝剑,轻轻出鞘,剑是好剑,锋利无匹,她随手摆开了架势,手速之快,悠悠剑影,剑光明灭,剑身挑动红纱,她手腕直立,提着长剑,抬手直送。又忽然跟随音乐。剑风一转,回身上挑。挑碎了舞台正中悬挂的几束彩绸,接着,她的手腕狂抖剑影横飞,将彩绸一片片撕成碎烂,好似天女散花洒落舞台。
赢得一片掌声。
可这红衣公子却还是不放过她。接着问。“你这舞跳的,英姿飒爽。真是让我热血沸腾啊。”说着便下了楼阁,走上舞台。一手握着那个舞娘的柔荑轻轻揉捏着,另一只手已经附上了舞娘细弱的腰肢,格外轻巧地揉了一把。那舞娘并不有大动作。她低眉顺眼,眼中晦暗不明,宛然一笑,向四周一望,忽然手中长剑蜂鸣剑起,一剑便向那红衣公子劈去。
血痕溅地。
一时愣神,那舞娘早已退开几丈之外。用手里的红绸擦着沾染鲜血的长剑,,横眉冷对。“哼——”一声冷笑。“果然是热血。”
楼里乱哄哄的。那位红衣公子的侍卫飞身去追,兵器碰撞之音,格外清脆。侍女直奔舞台而去,只见那红衣公子身上血洒了一地,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嘴唇抽搐几下,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本该急忙下楼,也同众人一样蜂拥着上去,关心那位公子,毕竟他的父亲也算的是我父亲的上司了。但我眼神直盯着哪位风姿绰约的舞娘。她的红裙摆旋转着,飘扬着。一路从在楼台的栏杆上翩跹跳跃,似灵活的燕子又像翻腾的红云飘过,直直奔向。高楼窗户边,一跃而出。
一群黑衣侍卫也跟着跳跃了出。
我急急忙忙奔向窗户,那一袭红衣早已消失在人群中。只有漫天灯火,流光溢彩。入目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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