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略微显得脏的小手,伸向了灶台旁边刚炒好的招牌菜“肉丁状元”,也不管是不是刚出锅烫手的菜,小手正在试探着捻盘子边的一块肉。
“啊”小女孩尖叫一声,厨师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严声厉喝“你是谁家的小孩儿?怎么溜进来的?”
“我想给我爹拿块肉吃,他躺在床上动不了,隔壁王婶说我爹吃点肉就能下床了……”女孩声音本就孱弱,说到最后完全没声了,眼泪早就流淌不止。
厨师听完,心中哀叹,世道不公啊!随后用筷子夹了两块肉,又盛了些米饭,然后用随身带的白布包裹起来,放到女孩手里,带她从酒店后门出去!
餐馆老板是个精明的人,厨师也不敢多给,做完这一切,若无其事继续掂起大勺,那盘“肉丁状元”也被跑堂拿了出去。
正当厨师翻锅起油的时候,大堂传来一阵喧闹,不多时厨师就被跑堂叫了出去。
厨师来到大堂后,食客们都盯着自己,饶有兴趣的看着即将到来的热闹,厨师定了定神,朝老板的方向走去,老板自己主管算账,就待在前台,大堂有任何事都能第一时间到场。厨师走到老板的身边,微微低头,道了一声“贾老板”算是行礼。
贾老板也不等他开口先问,恶狠狠地说:“这肉丁状元是不是少了二两?”厨师看了眼菜盘,正是方才夹出两块肉的菜!心中一顿,再看闹事的食客,却是教授自己厨艺的老师傅,心里更是堵的慌!一时间没有回答。
老板见他如此大概猜出了结果,大骂:“好你个厨师,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在我眼皮底下藏东西,这一盘就是二两,十盘就是两斤,这两年来你到底私自牟利了多少钱?”
老板也不知道他到底藏没藏,只是见他如此行为,心里愤怒不已,他最恨不明不白被人割肉,尤其是窝里人。
老师傅得意地看着厨师,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他是教会了厨师做菜,但是他难以容忍厨师短时间内就超越了自己,并且他所在餐馆正在厨师所在餐馆对面,但生意却越来越不如这边,心中难以接受,认为厨师不懂得尊师重道,况且如今世道日下,各地天灾不断,还能在餐馆吃的起饭的,都是家境殷实,至少扛过灾害没问题,餐馆也倒闭不少,剩下的要么苦苦撑着,要么有官商世家支持!
厨师一脸不知所措,茫茫然,面对质问与责骂,还有周围看客不嫌事大的耻笑!仿佛自己就是个窃贼!
“滚出去,还有!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老板冷声喊道,食客们也都拍手称快,好像在为世道除恶!
有人竟说:“这片土地上正因为有你这种人,老天有眼,才会降下处罚!”厨师刚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险些摔倒,踉跄地走出门,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几件衣服,跑堂在老板的示意下早就替他打包好了!
谁知一次善心竟让自己走到末途!厨师心中哀叹不已,倘若再来一次厨师也不知道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毕竟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只想着活下去。
半月后,厨师身上钱财所剩无几。县里跑遍了,几乎没有人愿意招自己的,要么是被先前自己的事迹所吓,要么是人员已满,厨师无奈只好盯上了寺庙!原本寺庙也是不收的,但听闻厨师做得一手好菜,连忙为其顶礼授戒!
老师傅自那️日后,也被人熟知是厨师的师傅,厨师走后,当场义愤填膺地讲出与厨师断绝师徒关系的话,食客们都称赞他的大义,趁此际老板聘他做厨师,待遇比原来厨师在时更好,老板自称支持正义!又想着徒弟走了,来了师傅真是幸事!
老师傅也顺势同意,虽然恭维了几句,但是大家心里明白,众人嘴上也少不得几句恭贺之词!
后来几日生意好了不少,可往后人来的越来越少了,“肉丁状元”在食客眼里变成了变成了“肉丁秀才”,如此调侃,老师傅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以前便是考上了秀才,可是秀才也要生活,王朝更替,他这秀才也不算数,不得已学厨谋生,如今被人调侃,老师傅自是难忍,数次冲出去找食客理论!
一日,餐馆收店打烊,老板把老师傅找来,老板坐在桌前,桌上正是“肉丁状元”,老师傅也坐了下来,心里也明白,以这老板的心性,必然要训斥自己一顿,虽说他年龄稍长,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想询问,老板开口说,
“老师傅觉得这肉丁状元如何?”
“肉丁状元是招牌,自不用说。”老师傅盯着菜只好避重就轻回答。
“可如今这状元却不景气了,你道是如何?”
“如今天下不太平,周遭地区灾难叠生,咱们偏居一隅,天子也管不了地方的状元,倘若这天灾一过,状元自然重生!”
“那你说我要等多久?”老板本想发怒,又忍了下去,拿起筷子,自顾地吃了起来。
“此乃天意,天意如何,我哪里知晓?”
老板见他越扯越远,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吃这“肉丁状元”。老师傅见老板沉默,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跑堂早就躲到后面去了,他预感等下老板要大发雷霆,虽说他是老板的侄子,可平时也没少挨骂!此刻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大堂安静的就像临刑前的天牢,门外道路也空无一人,连树上的虫鸟此时也陷入了沉睡!
最终,老板停下了碗筷,盯着老师傅三秒,一口气提上来准备呵斥,到了喉咙又被压了下去,眼前这人半截身子已经入土,说再多已是无用。
“我原来以为我只丢失二两,如今看来,我只得到了二两,剩下的全丢了!”老板指着盘中剩下的两块肉,自言自语地说完就离开了。
老师傅自然明白老板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好像又老了十岁,虽说垂暮之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现在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充斥胸腔!老师傅也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次日早晨,跑堂来到大堂准备收拾开业,看到桌上一整盘“肉丁状元”,心中还觉得奇怪,昨晚我躲之前,明明看到老板在吃啊,怎么还是一整盘!
几日之后,肉丁状元公告餐馆暂时关闭!
一个月后,这街道上又多了一家“满江宴”!开业的时候请来了江湖艺人,杂耍绝技惹得围观百姓连连喝彩!
老师傅从那一晚再也不见,连祖上留下的屋子都卖了,不过这对于身在寺庙中的厨师说,早已不重要了,皈依佛门后,厨师对佛书经文兴趣颇深,从小没读过几天书的他硬生生的背下几本佛门著作,主持大师见他慧根潜力十足,便主动收为关门弟子!
第一篇《算命也短命》收获了一名粉丝,感谢!
我希望能在这里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没有多少人能看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