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四)

作者: 东乡野草 | 来源:发表于2022-10-18 16:02 被阅读0次

    冬天将至,母亲和哥哥把刚刚生产队里分完的粮食抬进家中,看着一袋袋金黄的稻谷,父亲眼里噙满泪水,虽然比往年少点,但节省点吃也能接上明年的稻米。当天,全家人很高兴,晚上母亲做了一锅大米饭,米饭香烹烹的,虽说只有咸菜,却很好吃,我吃下去三大碗。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坐在一起吃过一顿大米饭了,吃了好久才吃完。深夜,母亲不放心我们盖着的被子是否滑落,出来看看?哪知从窗外窜出火焰。

    母亲一边大喊,一边把我从床上抱起跑出门外,懂事的哥哥姐姐每人出来时还扛出一袋粮食,就连残疾的父亲也拖出一袋。母亲把我放下冒着生命危从大火中快拖出一袋粮食,浓烟滚滚,母亲的头发烧焦大半,大火越来越大,呼呼的狂叫,火苗窜出几丈高,土屋上的小瓦片被火烧得通红,往下直飞。土屋已倒塌一半。屋子里的粮食发出噼里啪啦地响声,浓烟弥漫了整个村庄,看得叫人心痛。母亲哭喊着心痛不已,想要冲进去抢回自己的粮食,被前来救火的邻居死死地拉回来,我们家的粮食连同房子全被大火吞噬。火被扑灭,可老屋化为灰烬。

    父母亲欲哭无泪,还好一家人没有受伤。冬天快到了,父母亲借用生产队里的一些稻草在外面搭起草棚,晚上一家人住在草堆里,好心的婶婶们送来几床被子,挤在一起。生产队长向大队里汇报此事,大队干部发动群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眼看冬天雨雪就要来临,生产队员不能看着我们一家人住在外面挨冻受饿,大家再次捐出一点口粮,大队里送来一些捐款又批准我们家盖房可以在公家的山头上砍伐所需木材。

    母亲和哥哥姐姐从东边的大山上砍下数十根木柴,然后由父亲刨成顶梁柱。叔叔婶婶和母亲又在山上挑了不少石头,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加上大队里和生产队里的支持,一座三间大瓦房子重新建起。经查明起火的原因是有一个疯子捡来几根烟头把靠在我家屋边的大草堆点燃,当晚风很大,大火借着风势蔓延,最后吞噬了我家的土房子。

    老房子重新盖好了,吃饭的粮食远远不够,靠着别人的救济也不是办法。母亲拼命地帮助别人纺纱换起一点粮食,父亲带着我们在外面荒地里寻找人们挖漏的山芋和田里的稻穗,这些远远不够,父亲绞尽脑汁,做些简单的工具,捕捉野免,野鸟以及黄鼠狼等,打回来用它们与人交换点粮食。春天父母亲带着我们在山头上挖野菜和能充饥的野蒿。深夜母亲又偷偷地割回生产队里的红花草,偷东西抓住要犯法的,被别人知道会蹲大牢,母亲为了填饱我们的肚子不顾自己的安危,冒着风险把偷来的红花草连夜和父亲摘好藏起。另外父母亲到处借粮又加上亲戚送来一些米粮,我们饱一顿饿一餐,终于度过难关接上生产队里新分的粮食。我们渐渐地长大,日子越过越好,可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苦日子终于结束了,母亲却没有这个命享受。正当全家人高兴的时刻,又一场噩耗突然降临。

    (明天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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