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佟梅听说我把张局长打了,先是惊愕,继而拍手叫好。
“好什么呀,你就别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了!”我垂头丧气的说道,“今天虽然逃过了一劫,这省城可是人家的地盘,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哎,我还是趁早卷铺盖走人,回老家避避风头吧。”
“梁子已经结下了,你以为你躲到老家就安全了吗?人家发一个协查通报,一样把你抓回来,那个时候你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人家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佟梅严肃的说道。
“哪……该怎么办呀?”我惊慌失措的望着佟梅,“你刚才说过的,你是我的领导,有责任有义务保证我的安全……你得给我指一条生路!”
“只要你呆在省城,该干嘛就干嘛,我保证你屁事儿没有。”佟梅轻描淡写的说道。
“佟姐,你……不会只是在安慰我吧?”我哭丧着脸说道,“我差点掐断了张局长的命根子,他会宽宏大量的让我在他眼皮底下活蹦乱跳的活着?”
“笨蛋,你想啊,你和张局长的仇算是结下了,省城哪个不知道他的为人,如果你杨临飞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说大家会怎么想,用脚拇指想,都会以为是他张局长干的呀!他背景太深能量再大,也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呀!”佟梅说道,“照我看呀,他不但不敢伤害你,反而会千方百计的保护你。”
“照你这么说,我好像的确是安全的。”我想了想说道,“可是,万一他真要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以出心头恶气呢?”
“厅长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他比你我更了解张局长的为人,他应该会有所安排的,你大可不必太过于担忧人身安全,还是那句话,该干嘛还干嘛去。”佟梅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既然佟梅这么说了,回老家的想法也就暂时搁下了——从心里讲,我也真不想回去,回去干嘛呢?修理地球种庄家?如果这条路走得通,当初我又何必出来呢?
回到食堂,我继续捣鼓我的香料,为了便于记忆,每一样香料我都取一颗放在一个塑料袋里,揣在身上。收拾好了库房,便在里面踱步兜圈子,慢慢默记那些香料的名字,形状和特性。实在想不起来了,再掏出那个塑料袋来看看。如此反复,这一天不知不觉的就又到了下班时间了。
出了食堂,虽然不到八点,可是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没有摩托车,只有步行到皇城街搭乘公交车回高升桥了。想到要搭乘公交车,心里就有点莫名的发毛。
那个王林肯定是不会再来让我在脸上划七刀八刀了,可是没有了王林,还有李林张林呀。张局长已经说过了,王林不是他找来的,他堂堂一个局长,自然不会也不屑说假话。既然不是张局长派来的,又会是谁呢?不管那人是谁,这至少说明了想跟我过不去的不止张局长一个人。虽然现在张局长不敢动我,可是我还是不安全的呀!
想到这一层,我就有点举步维艰了。可是心里再是害怕,家还是要回的呀,哎,硬着头皮朝前走吧。
晚上七八点钟,街上的人还是挺多的,我不敢和男的走一块儿,如果他们是坏人,我岂不是自投罗网。因此我跟在了几个姑娘身后。如果她们是坏人,我至少比她们跑得快一些吧,像范小燕那种姑娘,毕竟是少数。遇到突发事件,女的一般比男的叫得也大声,这样也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我呢也就相对安全了一些。
到了皇城街,来到公交车站台,等车的人倒是很多,但是8路车来了,上车的却寥寥无几,车里面也没几个人,我犹豫了一下,决定等下一班车。可是站台上候车的人都走完了,这个下一班却还没有来。望着这昏暗路灯下的空荡荡的长街,我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如果突然冒出几个歹人来,我该怎么办?对打?身上没带菜刀呀!跑?我这单薄的身体,能跑得了多远?呼救?这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别说人,连个鬼也呼叫不来呀!打也不是,跑也不是,叫也不是,我到底该怎么应对呀?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街的另一头传来了摩托车的马达声,我吓了一跳,心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连忙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
摩托车慢慢的近了,我从大树后面探出头,正要偷眼去瞧,一只手在我肩头拍了一下,我吓得浑身一抖,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人。那摩托车不是还在街上行驶吗,怎么人就到了我身后了呢?遭了,人家不止一个人来,我被包围了!
一念及此,我撒腿就跑!后面那人也不说话,拔腿就追。我跑得越快,他追得越快,我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始终保持着几丈远的距离。看来他是成竹在胸,我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了。他之所以没有立马追上来,只不过是在玩猫耍老鼠的游戏,他要让我害怕,要让我恐惧,要让我精疲力尽,要让我绝望,要让我彻底奔溃。
我实在跑不动了,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人也停了下来,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然后一步一步的朝我逼近。他穿的是军用皮鞋,踩在地面上,声音沉重,他没走一步,我感觉他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踩在我的心上!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死神!
我挣扎着爬起来,又要跑,可是双腿已经不是我的了,它们根本不听我的使唤了,她它们就像两截木头,硬邦邦的,歪了几歪,扑通一声,我又跌倒在了地上。
那人走到我的跟前,拿起刀子,将刀锋放在了我脸上,刀锋冰得瘆人,寒气直透骨髓。我张嘴想叫喊,刀锋刮着我的脸,挪移到了喉头上,我骇得张着嘴,叫也不敢叫了,因为喉头已经感受到冷飕飕的疼痛,如果我的喉头再一活动,说不定那刀子就穿吼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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