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地基筑得很高,而且是用大石块垒砌起来的,石块与石块之间无可避免的就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缝隙,特别是屋子西侧的弄堂里,因为地势东高西低,西侧的地基就显得尤为高大,缝隙也就更多。
好奇心是一种很特殊的属性,它或多或少地普遍存在于物种之中,你很难去定义这种属性对物种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当然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它当然有好的一面,也存在坏的一面,但即便如此,你也很难弄明白到底是好处多一些,还是坏处更多。
按我的理解,对动物来说,坏处要更多一些,毕竟动物的生命意义就是尽可能活得更久,好奇心这种看似有点多余的属性对生存并没有多少积极意义,很多时候反而可能会害了它们。
有句耳熟能详的话叫好奇害死猫,在老家养的那些猫,有些的确是死于好奇心作祟。曾经就有一次,隔壁邻居听到弄堂里一直传来低沉的猫叫声,遂走到弄堂口查看,但奇怪的是一眼看去,弄堂里并没有猫的身影,然而那叫声的确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循着声音走入,终于找到了那只卡在地基缝里退不出来的猫。
把它弄出来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最后还是在两家人的协作之下才成功解救。但还有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猫,总之它失踪了,当我们知道它下落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它死在了缝隙中,人们唏嘘的并不是它这种悲惨的死法,而是它竟可以钻进看起来以它的身形根本不可能进去的石缝里。
我没有亲眼见到石缝里的猫骨架,当时是妈妈告诉我的,我还记得她说话时的神情。事后我也没有去看,可能如果再大一些的话我就会独自去看了,这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毕竟养猫是童年之初的事情。
所以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好奇对动物并没有什么好处,虽然这样会让它们看起来很萌很有趣,但好奇的背后总潜藏着危险,甚至对人来说也是如此,虽然好奇心是推动科技发展的一种源动力,但当你的智慧不足以驾驭自己的好奇心时,你可能就会是那只挤进石缝中的猫。
我第一次因为好奇遇险就是那次水库落水的经历,仅仅只是出于想知道把那块石头推入水中会是什么样子,结果连人带石就栽下去了,这该死的好奇心,差点就终结了我。
那时明显是智慧远不及能驾驭好奇心的程度,虽然对一个孩子来说,好奇心是了解这个世界的源动力,很多时候,它也并不危险,但正是这种看似无害的表象,让我们往往不去考虑可能的后果。
初中的夜晚基本上都是在自己卧室的写字台前度过的,但大多数时间都不是在做作业。有段时间,突然对电产生了好奇心,写字台靠右的墙壁上固定有一块插线板,我在想为什么有的插孔是两个,有的是三个,却没有单独一个孔的,这些孔有什么区别。
那是初一的某个夜晚,应该是深秋到初春之间的某个时间,因为爸爸晚上也在家,他当然是在自己的卧室看电视。我找了个两脚插头,在插线板中插拔摸索,插进去一半,针脚已经接触到了插座里的金属片,但露在外面的那半截针脚看起来跟没通电时没什么两样,我又对电这种看不见但却事实存在的东西感到好奇。突然想,这两个脚为什么总是分开的,如果把它们联通会怎么样,这很好实现,用一根金属棒给露在外面那两截针脚搭座桥就行了。
打开写字台下面的工具抽屉,拿出一把木柄螺丝刀,只要拿在木头上,自己就不会触电,这是那时唯一能想到的安全措施了。我把头凑在半插在插线板上的插头前,一手握着插头让它维持在这个位置,另一只手拿着木柄,把螺丝刀的金属杆放到半露的针脚上,按我的想法,它很容易就能横架在上面,但似乎放来放去就只同时接触了其中一个脚,不管我如何调整角度,它就是搭不成功,有时看上去似乎是搭上了,但什么反应也没有,又让我怀疑是不是还差着一点点距离,又接着调整,同时插头也尽可能再往插孔里深入一点。
两只手和头都凑在了那个角落里,不断地微调中,猝不及防“啪”的一声,伴随着一个耀眼的闪光,像是那种氩弧焊的光点似的,同时房间里的灯却灭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同步出现,我直接就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隔壁的电视声消失了。
下意识地就觉得闯祸了,但螺丝刀并没有持续搭桥,它只是爆闪了一下,就好像脱离接触了,我本能地火速收起插头与螺丝刀,一股脑塞回抽屉里,房间里的灯只灭了几秒钟就自动重新亮了起来。
我端坐回座位上,装作做作业的样子,竖起耳朵静听隔壁动静,果然几乎同时就听到了开门声,接着我的房门也被打开,爸爸站在门口问我刚才有没有搞什么东西,我回头看着他说没有啊,他又问刚刚有什么异常状况没有,我强自镇定地说就是灯灭了一下,瞬间又亮了。
他没有再问什么,但是却伸着鼻子往我房里使劲嗅了嗅,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关门回房去了。我那怦怦直跳的心终于缓缓平复了下来,好奇地打开抽屉,拿出那把来不及细看的螺丝刀,还有那个插头,仔细观察,发现刚才接触的地方直接就被烧融了,好大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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