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记忆

五月，太阳已经开始发挥它的威力了，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先生的老家在四川一个小山村里，那里长满了柏树，青葱苍翠。风吹过山坳，凉爽宜人。

碧蓝的苍穹下，先生指着一排瓦房，说：以前这一排房子，左邻右舍，家家户户好几个小孩，我们经常走家串户，好不热闹。现在，大家都去城里发展、买房，老家的房子都垮掉了。

过了一会儿，村里的干部路过，一起闲聊了起来。干部说：从去年开始，这些破败的房屋都开始丈量，无人居住的房子全部拆除，土地退还。

先生的伯父七十多岁了，仍在老家居住。老年人在农村住了一辈子。子女们都在城里安了家，接他去住了一段时间，伯父不习惯，还是回了老家来。

伯父说：“书记啊，能不能在我们这里安装一个广播？现在就我一户在这里住，怪冷清的。对面的广播又太远，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都听不清。”书记说：“可以的。”先生说：“书记，能不能考虑一下，把这路边安装上路灯啊？老人家晚上要出个门也能看得见。我看其他村子都有路灯呢。”书记说：“我们也在规划，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现在就是为大家服务的。”

以前的邻居老妈妈，从镇上回老家种了一些蔬菜。蚕豆成熟了，今天来采一些蚕豆回去。年纪大了，步履蹒跚，行动也不如以前利索。我帮着她采蚕豆，老妈妈说：“唉，孩子，你别弄了，待会儿把手弄脏了，衣服也搞脏了。”我说：“没事儿，我也是农村长大的，这些活儿从小干到大。”老人家离不开这片土地，我想，我也是。我们都对大地母亲有着深沉的爱！

我们去老房子周围看了一圈，立柱还在，横梁部分断裂，房顶的瓦片稀疏脱落，掉在地上，有些摔碎了，有些还是完整的。我们的房前屋后杂草没膝，墙上攀爬了一些藤蔓，翠绿茂密，还结了籽。伯父把他房屋周围开垦出来，种上了玉米、四季豆、番茄、土豆……

带着孩子去山上坟地祭祀了祖父祖母。坟前整理得很干净，还有残存的前不久用过的祭祀用品。香蜡纸烛在坟前熊熊燃烧，孩子虔诚地磕着头。

从山上下来，孩子说去看看爸爸的果园。先生带我们来到一块土地的角落里，里面种着一棵杏树，两棵梨树，四棵李树，仔细看看，树上还挂满了果子。因经年无人看管，果子长得又小又密。他说：“这就是我小时候的果园，那会儿整天站在树下流哈喇子。老妈找来树枝帮我摘杏子，我站在树下欢快地跳着脚叫：哇！果果！果果！”我和孩子听着他孩童时代的故事，笑得前仰后合。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下山了。我们跟伯父道别，嘱咐他保重身体。

先生调过车身，我们上车，与伯父挥手告别。车子迎着夕阳，颠簸在小时候赤脚跑过、跳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