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之人物篇
奇葩的“大爷'
与大爷相遇在重庆朝天门码头去往万州码头的大巴车上。三天两夜船游三峡的旅程正式开始。张葫芦和兆挤挤坐在一起,我自己坐在另一边靠近过道的位置上。三个女人上了车叽叽喳喳吃瓜子吃水果不亦乐乎。大爷上车后直奔我过来挤进我里面的座位。秃顶,大眼袋,壮硕,即便我这样的中女看来也没啥吸引力。心里隐隐的不快想这老头儿后面有地方为啥非要坐这呢,当然了如果是个小鲜肉大帅哥我是不会这么想的。开始无话,后来大爷跟后座的同伴说话,亲切的山东口音。
我说:山东的?
青岛的。
我老家也是山东的,胶州的。
我老家就是胶州的。
老乡见老乡,没有泪汪汪,但还是冲淡了最初的不快。大爷开始了口若悬河模式,交流起各自的旅程。也是从成都过来,问我们游完三峡后是不是也到武汉,得知我们还没预订武汉的酒店,掏出手机无比热情的给我们推荐他们定的快捷酒店,体贴到建议我们三个人可以定个家庭房。各种截屏百度携程十八般武艺咔咔咔一阵把我都晃迷糊了。
于是由衷地感叹:手机达人啊!我都不会这些功能啊!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67.
啊?跟我爸同岁啊,属虎的吧?我爸就会用老年机。
那我肯定是你大爷,我正月初六生日。
嗯,真是得叫大爷。
因为了他跟我爸同龄,因为了大爷这个称呼,对于他过于热情的交流我也放下了戒心。
在服务区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从网上订了大爷推荐的武汉户部巷附近的酒店。上车后,我说:我们也订了那个酒店。他说:你们三个船上住一屋啊?我说嗯,二等舱四人间。他说:看看有没有缘吧,没准我们住一屋呢。我听了这句话惊诧得几乎掉了下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声回应:不可能!你是男的!他神定气闲地说:船上的房间不分男女。我大声转向张葫芦和兆挤挤,“他说船上房间不分男女!!!”她俩也诧异,互相安慰着:不能吧,那我们换个女的呗。
即便大爷这么说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大巴车上的每个人胸前都佩戴着一个证件,上面有你在游船上的房间号码。我们的是2210,而他的证件上写的是2136。开始攀谈的时候我就注意看过了。
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在登船之后。我们找到了2210房间,我先进去了。后面张葫芦和兆挤挤也进来了。我只顾着看我们的上下铺,从大学毕业后还没住过上下铺呢。感慨见忽然听到门口张葫芦和兆挤挤的惊叫:太巧了!真巧啊!!原来在她们俩后面大爷也跟着到了门口,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上面写的是2210!!!估计她们俩也被这种巧给弄晕了,大爷故作矜持的时候还热情地把他让进来。大爷拖着自己艳黄色的行李箱进来,轻车熟路地放到桌子底下,又指挥她俩把行李箱也依次放进去。剩下我自己在那目瞪口呆心里默念了一万句:奶奶个熊!
大爷安顿好之后,出去找他同伴了。
待他身后的门一关上,我便大叫起来:他原来不是我们这个房间的!他原来在2136!听我把大巴上的对话重点突出地讲述了一遍时,她俩也蒙了。我说这个人居心叵测你俩赶紧把他撵走!巴拉巴拉巴拉,我们就这个话题大声小气地讨论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在服务区的时候他找同伴换了证件,正好他们一行中有一个人的房间是2210!想想好可怕啊!真是应了那个词儿-----细思极恐啊!兆挤挤说看看他去哪了?一开门,发现大爷正站在门口,估计把我们的讨论听了个正着。
张葫芦和兆挤挤陪着笑脸表达了我们希望他换个房间的意思。据兆挤挤后来描述:他的脸吧嗒就放下来了。嘴里嘟囔着:“我咋说你们几个好呢!还以为有个小艳遇呢”。气哼哼地拿着他的行李箱走了。
过了一会儿,来了位大姨。原来他们一行是同学结伴出游。五个人,只有这位大姨是单个的。其他四个人是两对。也就是说大爷的老婆跟他同行!后来我们见了大爷的老婆,高个子,白皮肤,气质高雅,极其年轻。我们几个都自愧不如。
大姨进来之后我们特意问:大爷回去是怎么说的啊?且听他是这么说的:不知道这屋是三个女的,太不方便了,我可不能住这屋。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默念了一万句奶奶个熊!
大姨说大爷退休前在工商银行管贷款,权力大,家里有很多无价的古钱币。我们几个淡淡地听了,第一次觉得钱和权力如此没有魅力。
在游船上的三天两夜,奇葩大爷成为我们一个孜孜不倦的话题。大家一致认为他就是跟我们住了,最多也就是饱饱眼福而已。因为彼时的三峡上温度还很高,我们在房间里是穿着吊带睡衣进入梦乡的,这样他就可以通宵无眠欣赏我们每个人的睡姿了。哈哈哈!
奇葩的大爷在下船游览白帝城的时候再次试图跟我们亲近,一番斗智斗勇后没有得逞。此处略去不讲。
坚强的“大姨”
奇葩大爷被我们撵走,换来了一个可爱的大姨。大姨退休前是公交车司机,个子好高啊。老伴去世很多年了,唯一的女儿在日本。自己一个人在青岛生活。这次旅游是同学们好说歹说才说动她出门的。
大姨在房间里的时候不多言不多语,睡觉很安静,不打呼噜。该出游的时候出游,该吃饭的时候就去找她的同伴们吃饭。
白天闲坐时偶尔讲讲她远在日本的女儿和女婿外孙。
我们在船上的最后一天的上午,大家都收拾妥当等着下船了,都无事可做就开启了聊天功能。
大姨打开了话匣子。
她的女儿大学毕业后,自作主张就要去日本。她和孩子爸爸根本没当回事儿,以为女儿根本去不了。谁知女儿一个人真就把签证办下来了,毅然决然东渡而去。大姨说去年收拾房间时才发现女儿被山东广播电台录用的通知书。居然放弃了。现在在日本成了家,生了两个孩子。养儿方知父母恩,打电话给妈妈的时候会哭着说:最不应该的就是把妈妈一个人扔在那么远的青岛。
大姨说的时候自己在抹眼泪,我们听的人也在哭。
大姨说,她跟老伴结婚以来一直没红过脸,她从来没做过家务,连内衣内裤都是老公洗。在他们那个年代,的确是如大熊猫般稀有。后来,老公得了脑血栓,卧床七年,大姨开始衣不解带照顾对方,两个人都对彼此付出了全部。但终究人不能胜天,老伴撒手人寰,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她说,也去过日本,可就是呆不惯,天天数着手指头盼回国的日子。
最害怕的就是生病。今年年初住了几天院,来来回回就是一个人。总不能叫女儿回来吧,她有两个幼小的孩子需要照顾。
我们问:大姨想没想过再找一个伴儿?
大姨叹气。倒是有个同单位的老头儿,知根知底,曾经想过一起做个伴儿。谁知那人的女儿提出苛刻条件,每个人每个月拿1000块出来做生活费实行AA制。说因为那人工资高一个月七八千块的退休金,而大姨一个月才三四千,怕大姨图了他的钱去。那人的工资卡由女儿保管自己没有支配权。最后这事儿还是作罢了。大姨说,偶尔两个人见了,会摇头唏嘘。原来,人老了命运自己也主宰不了了。
好在,大姨有很多同学。她家是同学聚会的据点,大家经常一起打打麻将,唠唠家常。
归家已久,希望大姨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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