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珩的话,木清安并不意外。对于父母的了解,以及对于身边事物细微变化的敏感,都让木清安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一个意外。只是知道归知道,她也只能慢慢的查。
木清安从小跟着三个表哥和木清宁一起受教于沈相,对一些权谋倾轧并不陌生。加上她天生的敏感细致,以及作为医者的敏锐,还有她那过人的记忆力,许多事情也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所以木清安从来不担心府中那些人会做什么超出她掌控的事情来。
这一日早上,端王派了府中管事前来下聘,木老夫人将所有人叫到了厅里,木清莲虽然是侧妃,但是圣旨赐婚总是有那么几分不同,虽然聘礼不如端王妃的多和贵重,但也是超出寻常官宦人家的,木老夫人自然是乐得开怀。
木清安和其他姐妹们在一边站着,也不在意,看着府上各个人的心思深色,觉得颇为有趣。有些人把嫉妒会写在脸上,有些人却故作静定想着如何巴结。没有什么反应的,也只有她,和木清泽了。木清泽是小孩儿心性,虽然府中不乏阴私的事儿,但同样出身官宦人家的赵姨娘还是尽量的将木清泽教的率性纯真,颇为不易。这也是为什么木清安会对他母子二人有些特殊。反观木清铭,却是一副高傲的样子,仿佛木清莲不是他姐姐一样。可能在木清铭眼中,只有他才是青年才俊,才应该称为他人羡慕和崇拜的对象。
端王的管家将礼单交予木老夫人,还没来得及离开正厅,外面便有人来禀告,朝中的几位公卿一同来了府上。木老夫人一抖,自从木珅不在之后,家中甚少有高官来。这一下子来了几位公卿,木荥和木霖又不在,她实在是有些战战兢兢,但还是连忙让人请了进来。
不一会儿,朝中的萧阁老和老夫人,郑国公和老夫人,还有长宁长公主一同被请入了厅堂内上座,一同来的,还有沈夫人,木清安的舅母。
丫鬟上了茶之后,木老夫人颇有些不安的问道:“各位驾临木府,让我们府上蓬荜生辉啊,只是不知几位近日来,为的是何事?”
长宁长公主笑呵呵的回道,“木老夫人有福了,这木家的姑娘们各个都是好模样。我们今日是受武贤王所托,前来向安平郡主提亲下聘的。”
木老夫人一听,脸色刷的就变得阴晴不定,但在这几位人物面前,又不敢有所表露,忍得好不辛苦。其他姐妹们也是又羡慕又嫉妒。一般被赐婚的姑娘家,收下聘礼就应下了婚事,哪有男方专程还上门提亲的?何况是如此重量的提亲!就连端王也只是派了府上的管事来送聘礼而已。不比不知道,这一对比之下,武贤王府对木清安的看重可谓非常重了,得了这几位来提亲的姑娘,将来在夫家在京城的夫人小姐们面前,也都是颇有面子的。
萧阁老的老夫人和郑国公的老夫人也不住的夸赞木清安,夸木珅和沈瑶,这让木老夫人如坐针毡。过了盏茶的功夫就支持不住,称自己年老体弱,受不得累,吩咐了木清安招待贵客们,连二房和三房的夫人都没给留一个,姑娘们也全被赶了出去。只有木清泽赖着不走。于是木清安只得将一行人请入了清宁轩。清宁轩的布置摆设,十分雅致,又不奢华,只是有种别出心裁的感觉,整个小院充斥着淡淡清香,让人不由得精神一震。
“长公主,阁老,国公,夫人,薛老,祖母最近心情不好,失礼之处,清安在此给众位赔罪了。”木清安对着众人深施了一礼道。
“长公主,阁老,国公,夫人,薛老,安儿也是我沈家的血脉。早就知道是这情况,相信各位也不会怪罪了。还是武贤王思虑的周到,通知了舅母来,否则这种情况,不是怠慢了贵客么!”沈夫人出自名门,与沈鸿章成婚二十余载,沈家的气度和风范可不是木老夫人和木家两位夫人所能比的。
“沈夫人哪里话,安平郡主也怪可怜,木尚书和木夫人不在,她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我们哪里说的上怪罪!不过看看安平郡主这气度,这模样,沈家的教养果然不错!”长公主摆摆手,示意无碍。他们也听说过,木清安在府中过得是什么日子,还有外面传的克父克母克亲的传言,以及那些有意结亲最后又不了了之的亲事,还不都是有心人做出来的。
“长公主说的是,老夫一看安平郡主就颇为喜爱,沈家好福气。谢玄也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虽然现在有些不好,但总归不是那些浪荡公子。虽说有些委屈了安平郡主,但我们这些老人也还在,总能照顾着一二,沈夫人放心便是。”萧阁老对沈夫人道,那言谈之中竟是非常看好谢玄和木清安。
“阁老这话虽说不错,但到底安儿是我沈家唯一的女儿,老爷子更是疼如掌上明珠,哪怕是个神仙,怕老爷子也能挑出些毛病来。不过安儿也是命苦的,没有父母撑着,日子总是难的,武贤王确是不错,但也还盼着各位今后能照看一二,沈家感激不尽。”沈夫人慈爱的看着木清安,这一幕宾主尽欢,可比木老夫人在时要和谐的多。
大家聊来聊去也就定下了婚事,顺便定下了婚期,定于太后娘娘寿辰之后,时间有些匆忙,沈夫人也不指望木家能给什么帮助,便准备回去和沈鸿章商量着开始准备。
“沈夫人,来之前王爷吩咐,这是聘礼单子一应俱在,还请沈夫人过目。王爷还说,婚期较近,怕安平郡主来不及准备,到时会派人将东西全送过来。”薛老仿佛知道沈夫人在担心什么,奉上了礼单。这一看,不但木清安吓了一跳,连沈夫人也不由得看了看薛老。
那长长的礼单,并未超出王妃的规制,但那礼单中的物品,无一不让人震惊。沈家也是百年望族,所积累之财物奇珍也数不胜数,但武贤王府所出之物,还是让沈夫人吃了一惊。不说别的,那最早的武贤王征战外族所得的饮血剑和当年御赐给武贤王妃的雪域蝉衣也赫然在列。这两样,如果流传出去,恐怕会惹得半个江湖的人出手争夺。
长宁长公主见二人的深色有异,也好奇的接过了礼单来看,这一看,也不由得一愣。但旋即一笑道:“沈夫人莫要在意了,谢玄我也算看着长大的,他这么做,也是认准了安平郡主的。莫说只是两件死物,就算是送些更重要的什么,也不奇怪。”
“长公主莫要取笑清安了。薛老,清安怎敢收下王爷如此贵重之礼,别的暂且不说,那饮血剑和雪域蝉衣还望薛老收回去吧。否则消息传了出去,清安这府里恐怕片刻不得安宁了。”木清安对着薛老客气异常的道。
“薛老,安平郡主所言不错,谢玄这事儿是想差了。这木府可没有你王府的暗卫。”郑国公想了想也对薛老道,毕竟这两样东西太过吸引人,没有实力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如此,我便替王爷收回了。等安平郡主大婚之后,这两样再还与郡主。”
临走前,长宁长公主好奇的看着一旁乖乖站着好半晌的小男孩,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小公子可也是府上的?”
“回长公主,这是清安三叔家的庶子,名唤清泽。一向乖巧懂事,清宁不在,清安便偶尔教导。”木清安见木清泽那故作严肃的模样,也笑了笑,回长公主的问话。
“看起来,这一个倒有些木尚书的影子。若果真是个好胚子,也不妨你费些心思教导了,他日,也多一份倚靠。”
“长公主说的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