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骤雨长风
东京汴梁,天子脚下,人文荟萃,鼎盛繁华,数不尽的名胜古迹,道不尽的盛世风情。
初踏京城,逍遥三少大开眼界。这天恰值京华园庙会,深秋时节,晴空万里,暖阳高照,大街小巷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更有数不尽的风味小吃让秦问大快朵颐。
…
“哥,你看,你看,那边门楼下有个大美女!”
“哪儿呢?哪儿呢?”
“拿糖葫芦那个,你看她的小脸儿,嘿,可真俊!”
“一般般啦…没有刚才卖胭脂的那个小姑娘漂亮。”
“快看!快看!这边两个更俏,师兄,她们还回头看你呢!哈哈…冲你笑啦!两位义兄说得真对,这天子脚下真是美女如云啊!”
“哇靠!师兄,看这边!胖子别吃了!这边楼上有一大群美女!还冲咱们招手呢!她们还冲我笑!还是京城的姑娘们识货,没想到哥的颜值居然在京城姑娘们的眼里得到了认可!这么多姑娘站楼上看我…这是什么地方?浣——花——楼…哇靠!原来是青楼妓院!怪不得她们这么热情,我还以为真的是看上我了呢!当了把自作多情的老孔雀,狗咬尿泡空欢喜!这些美女也不把眼睛擦亮一点,把哥当什么人了!哥泥马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唉…哥泥马要是口袋里有钱多好!”
“无错,门口儿有个很大的姑娘在叫你。”
“哪个?很大?哪儿大?”
“别误会,我说的不是胸!是年纪!不过也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吧,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你看,你看,她还向你招手呢,让你过去玩玩儿呢。”
“哇靠!就她?!我嘞个去的!那是老鸨子!老子还是处男!才不会献身给她!我说师兄,久居深山野林,此番来到京城才知道自己有多土,简直就是土到掉渣儿!土鳖中的战斗鳖!这一路我算是开了眼了。你说,从前咱们管母亲大人唤作娘,人家京城里的人管母亲叫妈,管妈的妹儿叫小姨,管妈的姐叫大姨…妈呀!”
“咋了?你小子一惊一乍的?”
“快看那边!花轿里坐着那妞儿,掀着轿帘儿扇扇子那个!我嘞个去的,这TM是人是妖?小脸儿抹得煞白,下巴尖得能扎死人,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儿!”
颜无错激动之下收不住嗓门儿,不雅言词传入轿中美人耳畔,“哼!看看看…看你妹!你老婆才是狐狸精!你们全家都是狐狸精!”美人脸色一沉,怒斥一声,狠狠地白了三人一眼,“啪哒!”金丝轿帘落下,花轿扬长而去。
颜无错悲愤难当,“太TM打击人了,我老婆要真是狐狸精就好了!这辈子要是真能有个狐狸精看上我,那我就不愁了!”
云悠然从旁安慰道:“兄弟,能称得上狐狸精的女人都不傻,咱们兄弟在狐狸精的眼里那就是四条腿儿的癞蛤蟆!”
“哥,你就甭谦虚了,要说是癞蛤蟆那也是我和胖子,你不算,你是鸭子!这一路好些个美女看你的眼神都想着把你扒光!我颜无错要是能有你一半儿帅,我都去跟人家姑娘搭讪了。”
“别那么不自信嘛,我记得在刚才胡同口儿有一个姑娘,走过去后还特意回头儿看了你一眼。”
“有吗?哪个啊?漂亮吗?”
“瞧你这记性,就是边走边啃猪蹄儿的那个大姑娘。”
“我去……就她!比胖子还肥的那妞儿!我就瞄了她一眼,这胖妞儿白了我一眼不说,还呸了一口,把猪蹄都吐了!唉…看来我颜无错这辈子是讨不到媳妇了,颜家一门就要断后喽!胖子啊,咱哥俩儿一样,矮穷矬和土肥圆,你说咱俩哥俩儿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胖子,胖子!咦?胖子哪儿去了?”颜无错本想找个同病相怜的求安慰,可回头一看发现秦问不见了。
“胖子!胖子!”颜无错扯着脖子喊。
“二,二……师兄!大……大师兄!我在这儿呢!”秦问的声音从头顶上空传来。
哥俩儿抬头一看,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酒楼,匾额高悬,上面写着【京华楼】三个金漆大字。秦胖子趴在三楼的窗栏边高声嚷着:“师兄!这家店有好吃的,我占着桌儿了!快…快上来点菜!我不认字儿!”
“走吧,无错,美女好看却不能当饭吃,赶紧上楼,胖子都着急了!”说着,云悠然拉着颜无错,兄弟二人有说有笑上了京华楼。
…
京华楼生意兴隆,秦问选好了临街靠窗的一张桌子,风景绝佳,京华园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兄弟三人可以一边饮酒聊天一边欣赏帝都风情。
哥儿仨刚坐定,店小二就热情地跑上前来,“三位爷,来点儿什么?我们这京华楼的厨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做的菜那叫一个香,整个儿东京汴梁城就找不出第二家!”
“甭废话,捡最好吃的上!越多越好,再来坛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要十年以上的,小爷们饿了,快!小爷们就是有钱!”颜无错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屁股挨上椅子的瞬间,所有郁闷一扫而空。
“好嘞!”小二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三位有钱人家的少爷,立刻应声飞奔而去。不多时,酒菜上齐,摆了满满一桌子,一路走来,云悠然和颜无错只顾看漂亮姑娘了,现在才感觉到饿。秦问的嘴巴虽然一直在不停的吃,可是面对满桌子的珍馐美味,瞬间胃口大开。
“来来来,把酒倒上,先干一个!”
“走一个!”
“哟!师兄!看顶头儿那桌儿吃饭的,不就是刚才坐轿子那妞儿吗?”
“嘿!还真是有缘啊?打个赌,你们猜,这妞儿能这么有钱,是睡她的人牛掰?还是睡她妈的人牛掰?”
“想都不用想,一准儿是睡她的人牛掰!”颜无错把握十足地说。
云悠然微微一笑,“你说呢?胖子?”
“我专门儿…顶颜老二!我赌睡她妈的人…牛掰!”
“小二!过来!”颜无错一招手儿。
“爷,您有何吩咐?”
“我问你,顶头儿那桌儿的有钱妞儿,什么来头儿?”颜无错歪着脑袋问。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偷瞟一眼,小声说道:“爷,您好眼力。别看人家年纪轻轻,来头可是不小,知道她干爹是谁吗?”
“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还能知道她干爹是谁?”
“安全起见,名字我就不说给爷听了。这妞儿的干爹是京城慈善总会的会长,好家伙的,忒有钱了!这么跟您说吧,就光是她屁股底下坐的那顶轿子,就值两百多万!小的们全家不吃不喝玩儿命干一辈子也挣不来人家一顶轿子!”
“我的个乖乖…这么贵的轿子!黄金做的啊?这简直就是王母娘娘的屁股啊…可是值了大钱了!”
“人家的屁股值不值钱只有她干爹知道,毫不夸张的说,银票在人家眼里那就是擦屁股纸。”店小二也是腹黑之人,毒舌中的一分子。
“干爹厉害,那她亲爹是干什么的?”
“这年头儿,只要干爹有钱,亲爹算个鸟儿?不知道。”
“那她老妈呢?”
“妞儿他妈单身多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和她一样儿,娘儿俩都是她干爹一个人儿罩着。”
哥儿仨大眼儿瞪小眼儿,答案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范围。
“三位爷慢用,小的告辞!”店小二走了。
颜无错咂吧着嘴,“师兄,真TM长见识啊!这皇城根儿下的女人就是厉害!”
“唉…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咱们兄弟还是安心吃饭吧!”
长话短说,酒过三巡,兄弟三人吃饱喝足,颜无错叫了一声小二。
店小二连忙跑上前来:“爷,您吩咐。”
颜无错正想说要结账,可一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说小二,你这儿的酒不错,我们兄弟没喝够,你再给小爷我搬一坛来,一会儿小爷我重重有赏!”
一听有赏,店小二乐了,连拍颜无错的马屁,“爷您真厉害,一看您就是饮酒的行家,我们京华楼的芙蓉花雕堪称酒中佳酿,京城哪家酒楼的都比不上,您稍等,酒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店小二乐颠颠地跑去拿酒了。
云悠然不解地问:“无错,咱们不是吃饱了吗?怎么你又要酒?”
颜无错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说:“吃是吃饱了,可是口袋里的银子也花完了,咱们没钱结账了。我再要坛酒拖延时间,等一会儿身边过个土豪大款,我好从他口袋里借点儿银子。”
就在颜无错一双贼眼四下乱看踅摸有钱人的时候,趴在窗边看热闹的秦问兴奋地叫了起来:“大……大黑猫!师兄快看,大大……大黑猫上街了!”
…
街上传来一阵老百姓惊慌纷乱的嘈杂声,云悠然和颜无错心中好奇,把脖子伸出窗外向楼下观望,这一看不要紧,哥儿俩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远处的街道口,两头身形巨大的黑豹迈着沉稳的步伐当街走来,脖子上系着粗大的铁索链,四只金黄色的眼珠儿凶光毕露,殷红的舌头耷拉在血盆大口之外,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漆黑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又粗又长的尾巴富有节奏地拍打着青石路面,带起一路尘土。
猛兽的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身穿兽皮坎肩,袒胸露臂,膀大腰圆,胸口的护心毛都长到了肚脐眼儿。两名豹奴各自牵着一头黑豹,飞扬跋扈藐视人群,一脸嚣张欠揍的表情。
再向后看,数十号恶奴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老爷,那货油光满面,脑满肠肥,看年纪也就三十来岁,手里摇着一把桃花扇,趾高气扬一路走来。
街上,老百姓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唯恐避之不及。看着仓皇躲避的人群,这伙儿恶徒发出阵阵得意的冷笑。
行至京华楼下,就在逍遥三少的眼皮底下,四散奔逃的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嘴里喊着:“我娘的药!”小男孩迎面向豹子跑来,弯腰去捡混乱中失落在街上的一包草药。
“弟弟,回来!”随着一声喊,人群中又冲出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追着喊着叫小男孩儿回来。
小男孩不肯回头,跑上近前,俯身拾起地上的药,转身再往回跑,结果不小心脚下一滑,当街摔了个跟头。药撒了一地,小男孩哭着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散落在地上的草药拼命往怀里塞。
两头黑豹在离孩子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身子俯得很低,凶残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男孩儿,脖子上的锁链扽得笔直,巨大的爪子挠过青石路面,留下一道道惨白的抓痕…
街上一片鸦雀无声,远处围观人群无不心惊胆战,小男孩可怜的哭声和豹子低沉的咆哮清晰传入耳畔。
危难关头,小男孩的哥哥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来,勇敢地挡在弟弟身前,他圆睁双目,紧咬牙关,攥着拳头,不肯退让。
“嘿!有意思,这小兔崽子还挺有种!”那位肥头大耳的老爷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手中折扇一指,“豹奴,放手!我的黑将军吃腻了牛羊,今儿正好儿给它们换换口味儿!”
冷血心肠令人发指,围观群众提心吊胆,奈何敢怒不敢言,所有人都替两个孩子捏了一把汗。
豹奴狞笑着松开了手中的锁链,失去束缚的一刻,两头黑豹咆哮着一跃而起,血盆大口,利爪钢牙扑向两个孩子!
眼看小哥俩儿就要命丧猛兽之口,围观百姓失声惊呼,许多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
少年兄弟命在旦夕,危难关头,半空中有人大喝一声:“别怕!我来也!”
众人举目观瞧,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天而降!来人正是胖小子秦问。
千钧一发之际,秦问跃下京华楼,不偏不歪正落在两只豹子的身后,不等两头豹子落地,秦问探出双手,“嘭!嘭!”两下,死死抓住了大黑豹的尾巴。
“哈哈…逮住啦!”秦问兴高采烈大叫起来,双臂较力,气运丹田,“走你!”随着一声暴喝,两头大黑豹被秦问硬生生抡了起来。
“啪!啪!啪…”胖小子秦问揪着豹子的尾巴,像抡口袋一样将两只大黑豹在青石街上一顿猛摔,街上铺的青石板儿砖都被砸得碎石横飞。
足足摔了一袋烟的工夫,秦问才肯罢手,将两只豹子向豹奴面前一丢,“搞定!还,还…你!”
街上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弄清怎么回事。大家看看地上的豹子,再看看这个从天而降的小胖子,光溜溜的大脑袋,圆圆的一张胖脸,小小的眼睛,滚圆的身子,背后一对银闪闪的大拳头,看模样不过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嘴角上还粘着几颗亮晶晶的猪油渣炒饭。
两个豹奴率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查看,两只豹子已是两眼翻白儿,七窍流血,一动不动,伸手一摸,我的妈呀,浑身上下的骨头摔得稀碎,竟没有一块完整的。
“二爷!大事不好!黑将军让……让这胖子给摔死了!”
“啊!”闻听手下之言,这位看傻了的二老爷方才回过神来,吃惊地张着大嘴,甩开手下人的搀扶,三步并作两步奔上跟前,俯身查看。
“姥姥!”这位二爷勃然大怒,“好啊!好啊…哪儿来的臭小子,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摔死本王的黑将军!”
“熊心…豹子胆?”秦问一愣,“熊心倒是…吃过,豹子胆太苦,只有你……你这种傻逼才吃!”
“嘿…好你个死胖子,摔死本王的黑将军不说,还敢骂本王傻逼!”二爷怒不可遏,“我说人哪?人哪?!还傻愣着什么?!都给我上!给本王揍他!往死里削!”二爷一声令下,两名豹奴一马当先,身后数十名恶奴一拥而上来打秦问!
秦问扬着脸冲着楼上一声大叫:“哥,有人欺…欺负我!”
“嗖!嗖!”两道身影闪电般从天而降,“咣!咣!”一人一脚,蹬翻了冲在前面的两个豹奴,两个大汉一溜跟头摔出老远,砸得身后同伙儿东倒西歪。
一击得手,云悠然和颜无错凌空一个转身落到秦问身边,逍遥三少并肩战斗,要大闹京华园。
…
二老爷脖子伸得老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纳闷儿:“怎么一眨眼又冒出来两个小子,这一高一矮,一俊一丑又是什么来头?”
云悠然怀抱长箫,斜眼打量着眼前这群恶霸走狗,冷冷言道:“我看看…泥马哪个瞎了狗眼的混蛋敢动我兄弟?”
“嘿!好小子,挺横啊!本王我就敢动!”二老爷说完一卷袖子,气势汹汹冲了过来,抬起腿来,向着云悠然的小腹就是狠狠一脚。
云悠然冷眼看着对方一脚踹到身前,猛然间抬起右腿,礼尚往来,还了他一脚,“去你妹的!”
云悠然出腿如电,后发先至,这一脚毫不留情,结结实实踹在了二老爷的胸口上,这家伙“吭哧”一声,手舞足蹈地飞上了半空。
“不好!二爷飞了!快接住二爷!”身后这群走狗家丁嚷嚷着,冲过去保护二老爷,“哎哟,我的娘呀!”人没接住,这群笨蛋还被砸了个人仰马翻,成了他家老爷的救命肉垫。
一群笨蛋哼哼唧唧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颜无错哈哈大笑,“孙子!腿儿到用时方恨短!到底是哪个蠢货的裤裆没夹紧把你给露出来了?光天化日,纵兽行凶,今天小爷教教你怎么做人!”
二老爷在手下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向飞扬跋扈,独霸一方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等恶气,揉着胸口狂骂道:“你们…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简直是活腻歪了!居然敢踢本王,看本王不…”说着话,这家伙还要上前动手,可刚走两步,又退了回去,回头一看手下人,一个个哼哼唧唧,只顾揉肩捏臂,根本没有上来打群架的意思,二老爷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当场破口大骂:“嘿!你们这群废物!没用的东西!本王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别折了本王的威风,给我上啊!打死他们!上!”
主人发怒了,手下的恶奴不敢怠慢,两个豹奴一马当先,嘴里骂着:“小兔崽子活腻歪了!扒了他们的皮,拆了他们的骨头!给二爷出气!”
“打架喽!”胖小子秦问欢天喜地,探臂膀从背后摘下达摩印,“呼”的一下抡圆了,向着地面猛地砸将下来,“轰!”整条街地动山摇。
青石大街被秦问双锤轰出两个大坑,二老爷吓了一跳,两腿一哆嗦当场来了一个腚墩儿。
最惨的当数冲在前面的两个豹奴,人高脚长,冲得太猛,眼看着秦问的双锤带着一阵罡风,呼啸着砸了下来,向后一跳,可惜慢了那么一点点,秦问的双锤擦着边儿砸到了两个家伙的脚面上,当场每人报销了一只脚丫子,都被秦问砸成肉酱和成了泥。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儿,两个豹奴疼得鬼哭狼嚎,抱着血淋淋的脚丫子当街打滚儿。
身后的一群走狗恶奴全都傻了眼,心想:“我的妈呀!好家伙的…这哪儿是个小孩儿呀,分明就是他娘的活阎王!还咋咋呼呼要收拾人家,这个儿大的都不好使,我们这些个儿小的不是找死吗?幸亏刚才冲得慢,要不然非让那胖瘟神拍成肉饼不可!”众家丁见势不妙呼啦一下退了回去,犹如一群惊弓之鸟哆哆嗦嗦地躲到二老爷的身后。
这下有好戏看喽,老百姓潮水般围拢上前。刚才还是飞扬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二老爷这会儿开始害怕了,一看手下人都躲了,就剩自己站在最前面,秦问离他最近,他也吓哆嗦了,用手指着云悠然三人,张着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好小子,吓了本王一跳,你们…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云悠然微微一笑,“打完再告诉你。”
颜无错向着四周恶奴一招手,“乖孙子们,都过来呀,让爷爷疼疼你们。”
“好啊!臭小子!太嚣张了!”二老爷恼羞成怒,看着一群不争气的手下,“你们这群混蛋,没种的家伙,平时的能耐都哪儿去了!都给我上啊!弄死这三个小混球儿!”二老爷气昏了头,抬起腿来照着身边胆小的家丁就是一顿狂踢狠踹,“上啊!谁敢不上我就宰了他!上!都给我上!不想死就快上!”二老爷下了死令,这群走狗打手不敢再缩着了,分头抄家伙,龇着牙,瞪着眼,疯狗般嚎叫着再次冲了上来。
“打!给爷往死里打!打死他们本王重重有赏!五千两!一万两!”二老爷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赶紧开出天价,自己退后坐阵指挥。
再看胖小子秦问,举着达摩印笑呵呵的冲了过来。这群走狗家丁平日里都是些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流氓无赖,刚刚秦问那一锤吓破了他们的苦胆,看着秦问要过来,“哗”的一下都闪两边去了。这群家伙心里清楚,“这胖子是个瘟神,惹不起…赏金听起来是很诱人,可一旦命丢了要银子还有个鸟儿用?二爷的话不能不听,胖子惹不起,找瘦子开练!”众人想法一致,“呼啦”一下都冲着云悠然和颜无错包围过来。
秦问一看,没人理他,就剩二老爷在后方坐镇指挥呢,秦问拎着锤冲着他过来了,可把二老爷吓坏了,“回来!快回来几个!拦住这个胖子,赏银一万!一万五!两万!三万!”
众家丁心想:“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这条命啊,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恶奴们像没听见一样,围着云悠然和颜无错,又叫又嚷,就是没人敢第一个动手儿。
这边秦问步步逼近,二老爷几乎急疯了,扯着嗓子喊:“赏银十万,十万两!快来救我!”可一群手下就跟聋了一样,充耳不闻。这会儿秦问已经拎着达摩印走到了他的面前,二老爷两腿一软,瘫在地上。
出人意料的是秦问没有急着动手,他把达摩印往脚边一戳,蹲了下来,伸出小胖手拍打着那位吓丢了魂儿的二老爷的大脸蛋子,生猛地说了一句,“真…真给十万啊?有钱人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我不打你,你把那十,十十万两给我,就…就就就当是我救了你?咋样儿?”
“哗…”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哄堂大笑,二老爷被秦胖子一句话给干懵圈了,“啊?这他妈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呀…”他怎么也想不到秦问会来这一手儿,当场哑口无言。
“说…说话呀,别光张着大嘴啊,你鼻子下面的窟窿眼儿还…还没有菊花儿好看。”秦问挖苦道,“我们哥仨…吃完饭,才知道没…没钱付账,楼上等着银…银子结帐呢,快说行不行啊?”秦问催他掏钱。
再说这边,一群走狗围着云悠然和颜无错虚张声势。颜无错两眼一翻,“师兄,这群孙子不好玩儿,胖子那边热闹,我先过瞧瞧,你受累先陪他们玩玩儿。”说着脚尖一点,跃上半空,踩着这群走狗恶奴的脑袋跑去秦问那边凑热闹去了。
颜无错轻飘飘落到秦问身边,一拍秦问肩膀,“胖子,你跟这孙子聊啥呢?”
“二…师兄,这家伙说,谁救了他就给谁十…十,十万两银子。你看,我没打…他,不就相当于…救了他吗?他不…得把银子给…给咱吗?”
“好兄弟,真聪明!”颜无错表扬了自家兄弟一句,蹲下来,“啪!啪!啪…”他摸脸的力度比秦问还大,“喂!你小子!那个什么笨王又什么二爷的,我兄弟救了你,你丫总得说话算话吧,赶紧掏钱!”
这倒霉的二老爷郁闷得几乎快要哭了,“我,我,我…”
“胖子,这孙子说话嗑嗑巴巴的分明是在学你,他这是明目张胆的笑话你!快揍他!”颜无错故意火上浇油。
“妈妈的…”秦问一拎大锤。
二老爷可吓坏了,“不敢,不敢,误会,误会……我是说…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
“噢…那你带了多少?可以适当给你打个折扣。”颜无错摸摸下巴,一脸严肃地问。
“就,就…”这老爷哆哆嗦嗦地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
“笨手笨脚的,行了,还是我来代劳吧!”颜无错不耐烦地把手伸进对方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锦囊玉袋来,用手一掂,“嗬!还挺沉,什么好东西?胖子,咱哥俩儿瞧瞧这头猪揣了多少值钱的家当。”
“一、二、三、四、五、六、七个金元宝!外带一串珠子,嘿,这珠子个头儿还真大!喂,你小子说说,这串珠子值多少银子?”
老爷哭丧着脸说:“这串南海明珠是大理国进贡的,值七八千两呢。”
“七八千两…十万两,丫差太远了!咦?你这裤腰带还镶着个猫脑袋,是金的吧?”颜无错眼尖,盯上了倒霉老爷的虎头金腰带,“解下来,解下来!你他娘的快点儿!脱裤子!磨磨叽叽磨蹭个屁呀!”
“啊?那我…”二老爷哭丧着脸,“大庭广众,这么多人,不好吧?”
“不不不…不你妹呀!让你他娘的解个裤腰带跟泥马大姑娘上轿似的,这个费劲!解还是不解?胖子,拿锤敲他个猪脑袋!让丫开开窍儿!”
“别别别!不用不用,开窍了,开窍了,解解解,马上就解,马上就解…”性命要紧,倒霉的二爷莫敢不从。
颜无错接过金腰带往自己腰上一比划,“狗曰的,你个脑满肠肥的货,吃了多少地沟油啊!这腰围也太粗了!老子扎了两圈半还松得能插进一条大腿去!”颜无错将虎头金腰带在自己的麻杆细腰上比划来比划去,绕了两圈还有富余,“兄弟,你试试。”颜无错把金腰带丢给了秦问。
“不行,扎不了,刚才吃多了!勒得慌!”秦问试了半天又将腰带丢了回来。
“算了,胖子,你用达摩印把这腰带砸成金疙瘩,留着今后买包子吃。”
“好主意!”秦问拿起腰带胡乱揉成一团,放在其中一柄达摩印上,用另一柄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只把那位老爷敲得胆颤心惊。眼看着秦问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条长长的金腰带砸成了一个大金疙瘩,他心中暗想:“好家伙…幸亏不是砸在我脑袋上,要不然可真没命了!”
颜无错回头向云悠然这边看了看,那群走狗还在围着云悠然疯狂叫嚣,那老爷识趣地说:“我的这群混蛋手下有眼无珠,得罪了几位少侠,我这就把他们叫回来!”
“不,等会儿,我师兄就快出手了!”颜无错信心十足地说。
颜无错说得没错,云悠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环顾四周的这群无能走狗,嗤之以鼻道:“你们这群癞皮狗也该叫够了吧?”随着话音一落,云悠然身形灵动,泣血箫神锋出鞘,寒光所到之处,这群家伙忽然感双腿一凉,低头一看,每个人的裤子都掉到了脚下。云悠然一剑挑断了他们十七个人的裤腰带,干净利索,绝无半点拖泥带水…
“好啊!光屁股喽!”看热闹的老百姓笑翻了天,这群走狗顾不上脸红,拎起裤子作鸟兽散。
云悠然懒得搭理这群酒囊饭袋,径直向两位师弟这边走来,兄弟三人一起蹲在二老爷面前和他聊起天来。
颜无错先开口道:“喂,你这家伙,你说咱们算不算不打不相识?”
“算算算…”二老爷不敢有任何异议。
“刚才听你叫自己是什么笨王?你小子是哪个王?王八的王?”
“不,不,是王爷的王。”
“啪!”颜无错扬手甩了他一个嘴巴,“狗曰的!以为老子不识字吗?老子念过书!王爷和王八就是一回事儿!你个王八羔子敢忽悠老子!”
“不敢,不敢…”遇到三位小祖宗,这位二老爷可算是倒霉透顶,看自己的手下都拎着裤子躲得远远的,弃自己而不顾,心中大骂:“今天真是王八掉灶坑——连憋气带窝火。”
“看你的打扮是个当官的吧?”云悠然猜测。
“算是吧…”这位老爷试探着回答。
“噢…那你是个什么官呀?几品啊?”
“我是,我是…”二老爷犹豫不决。
“我师兄问你话,你丫还吭哧瘪肚的,你他娘的没吃饭吗?”颜无错不耐烦了。
“这家伙是当今皇上的小舅子!”围观百姓有人揭穿了这坏蛋的身份…
“对!他是当朝太师庞文的二儿子——庞虎。”大家七嘴八舌,随声附和,“京城一霸,坏得冒水儿流脓!”
正如围观百姓所言,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师庞文的二儿子,真宗皇帝的小舅子,二国舅,平王殿下,宣虎大将军——庞虎。平日里飞扬跋扈,只手遮天,为害一方,今天终于遭遇了报应,遇到了三位克星,庞虎吓得噤若寒蝉不敢抬头。
“他和他哥并称庞氏双熊!是京城的恶霸,欺男霸女,坏事做绝,十恶不赦…是个出了名的大坏蛋!”周围的老百姓义愤填膺,纷纷揭露庞虎的罪行。
“哈哈…”颜无错大笑起来,“好家伙的,既是王八又是将军,还他娘的是什么国舅爷,说白了你小子不就是皇上的小舅子嘛?今天落在我们兄弟手上了,真是老天开眼呀!来,抬脸儿让爷瞧瞧。”
颜无错揪过庞虎的耳朵仔仔细细的端详半天,看罢叹了口气,“哎我去…要说你小子人模狗样的,长得还不如我好看,皇亲国戚?可惜了了,就你这熊德性,真他娘的给大宋朝丢脸。”
“无错,天色不早啦,我们没时间陪他玩儿。”云悠然闹够了。
颜无错答应一声,“我最后再警告他两句。”说完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庞虎,“喂!我说国舅爷…大将军,平王殿下…你小子给老子听着!你丫别以为跟皇帝老儿沾亲带故就他娘的可以为非作歹,为所欲为。老天爷瞎了眼让馅饼掉下来拍到了你脑袋上,还国舅爷,也不看看你那德性,就像粪坑里的大便!今天算你小子便宜,我们兄弟饶你一条狗命,以后少在人前装他娘的大尾巴狼!再敢出来嘚瑟,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看见你就不烦别人,滚!呸!”颜无错一口千年老痰啐在庞虎脸上。
庞虎手下的走狗一听颜无错说可以滚了,飞也似的拥上前来,争着抢着保护国舅爷,众家丁架起庞虎就跑,趴在地上惨叫的两个豹奴哭喊着:“等等…二爷,别丢下我们啊…”
看着这群落荒而逃家伙,颜无错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着他们逃命的方向大声喊道:“国舅爷,记住!我们兄弟是逍遥派的弟子!云悠然、颜无错、秦问三兄弟!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们报仇啊!”
风波过后,正当三人要转身离去之时,被秦问从豹子嘴下救出的小哥俩跑到跟前,哥哥拉着弟弟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三位恩公叩头谢恩。
“快起来,快起来…”云悠然扶起小哥俩,云悠然无意中瞥见那年幼的孩子斜挎着一个麻布口袋,口袋一角露出一卷书来,云悠然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小兄弟,你喜欢读书啊?”
“嗯,娘说文能济世,武能安邦,娘要我做个读书人,将来给老百姓做好事。”孩子认真地回答。
“好样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气!不错!”云悠然心中暗暗佩服,虽说自己不爱读书,但还是佩服那些自幼立志读书报国,为老百姓做实事的人,“用心读书,将来当个大大的清官,就像开封府包青天那样,一心一意给老百姓办好事!”
“拿着!”颜无错从刚抢来的锦囊中倒出几个金元宝,“用这些钱给你娘治病,好好孝顺你娘。”说着将金元宝塞给了小哥俩,哥俩连忙推辞,“恩人,这钱我们不能要!”
“拿着吧,就当是那群混蛋赔你们的药钱。”哥俩衣衫陈旧,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万般推辞不下,小哥俩含着泪收下了,哥哥说:“三位恩公大英雄,我叫杨帆,这是我表弟文彦博。三位英雄今日救命之恩我们兄弟永世不忘!日后定然报答!”
送别了小哥儿俩,云悠然兄弟三人谁也没有将少年兄弟的话放在心上。然而,他们今天救下的少年兄弟没有辜负自己的诺言。数年后,少年杨帆从军报国,远征边关;他的表弟文彦博发奋读书考取功名,终成为大宋王朝一代名相,流芳千古!
…
书归正传,逍遥三少大闹京华园,除暴安良,怒惩皇亲国戚,风波过后,看热闹的老百姓渐渐散去了,颜无错说道:“走吧,兄弟们,上楼,结账,走人!”
三人刚一转身,云悠然无意间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头死豹,叫了一声,“等会儿!”
云悠然似乎发现了什么,夕阳下,两头死豹的脑门正中一点金光闪耀。云悠然俯身上前拔开豹子头顶心的黑毛,赫然发现两头豹子的脑门儿正中各插着一支飞刀,刀身直没天灵,只留下寸许刀柄在外,夕阳下闪着金光。
云悠然将飞刀用力抽出,一小股鲜血混合着白色的脑浆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我靠!”颜无错吓了一跳,从另一头死豹头上的同样位置也找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飞刀。
两支飞刀,小巧玲珑,刀身锋锐,长约三寸几许,形似雕翎雁翅,赤金刀柄,精钢打造的刀身在夕阳下闪烁着阵阵寒光,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我靠!难不成…”颜无错皱起了眉头,“不会这么神吧?”
“你猜对了!”云悠然掂着手里飞刀,拍了拍秦问肩膀,“其实,在胖子出手前的一瞬间,豹子就已经死了!”
“啊?!”秦问惊得合不拢嘴,“我,我还以为…大黑猫是让我给摔…摔死的呢!”
“难以想象,这主儿可真是厉害!”要不是亲眼所见,云悠然根本不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暗器高人,“你们想想,秦问在抓着豹子猛摔的时候,两头豹子有没有叫过?有没有挣扎反抗过?”
“哦…”颜无错恍然大悟,“那两头畜牲的的确确是一声没吭,既不挣扎也不反抗,软得像面条儿,安静得连个屁都没放!我当时感到有些奇怪,原来丫早已经死翘翘了!”
云悠然又道:“所以说,从真正意义上讲,救杨帆兄弟豹口脱险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颜无错环顾四周,“这哥们儿是个高手啊!深藏不露啊…能是谁呢?这周围看谁也不像啊?”
云悠然笑了,“无错,高手不想让你看见,你再怎么找都是白费力气。师父说过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正的江湖高手可飞花摘叶,伤人于无影无形之间,此番长了见识,看来这东京汴梁,天子脚下真是藏龙卧虎啊!”
“这家伙真厉害,相比之下,咱们兄弟还是太嫩!”颜无错摸着下巴郁闷道。
“兄弟,别气馁,江湖这么大,以咱们目前的身手,虽然排不上名号,不过,不要紧,咱们的路还长着呢!何必纠结于眼前?现在要做的就是上楼——结账——走人。”云悠然搂着两位师弟的肩膀,逍遥三少有说有笑,并肩迈步上了京华楼。
“对,反正想也是白想。”颜无错说道,“今天运气不错,不但舒坦了筋骨,还白落下几个金元宝,一块金疙瘩,对了,还有一串儿值钱的珠子,明天找个银号统统换成银子,够咱们快活好长时间的了!”
京华楼上,吃饭的客人们对逍遥三少肃然起敬,三人毫不理会,径直回到桌前,颜无错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往桌子上一翘,扯着脖子叫了一声:“小二!过来结账!”
小二没来,楼下的老板却是一溜小跑儿来到近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三位爷,在下是这京华园的老板,您三位爷初来乍到,给小店捧场,在下感激不尽,这顿饭钱就免了,算我请客,算我请客。眼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三位小爷赶紧找客栈住下吧,慢走,不送,不送…”
兄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生平第一次,老板主动请客,白吃饭不要钱。”
“噢…”颜无错笑了,“你让我们白吃?行啊!那我们兄弟以后天天来!”
“别!别别别…”老板吓坏了,“小店门庭简陋,饭菜粗糙,怕三位爷吃坏了身子,三位爷可千万别再来了!”
“那儿的话,店小二不是说了嘛,你们京华楼的厨子做菜香,东京汴梁城找不出第二家儿,我们兄弟也是吃得相当顺口儿,明天一准儿还来,把这张桌子给二爷我留着,爷我要连续包场仨月,直到把今儿得来的金疙瘩花完为止!”
老板急了一头汗,又是点头儿又是作揖,“三位小爷,就当小的求您,快走吧,千万别来了,要不…我给你们钱还不行吗?”老板说着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就往颜无错手里塞。
云悠然笑了,“老板,你这是怕那个狗屁窝囊废带人寻仇连累你吧?”
老板苦着脸道:“这位小爷,这位大侠,您知道挨打的那人是谁吗?”
“听他自己说了,他是皇帝的…小舅子,叫庞虎。”
“您还知道啊?这庞虎可是厉害着呢!他爹是国丈太师,他妹是当今皇后,皇帝封他为平王宣虎大将军,统管三千御林军,在京城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什么呼风唤雨,那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行了行了…打住!”云悠然听得不耐烦了,“老板,别说了,我问你,庞虎到你这儿喝酒,他给钱吗?”云悠然问。
“他经常带着手下来喝酒,喝完就走,还打包,从来没说过要给钱,可就是他要给钱小的也不敢收啊!”老板委屈地回答。
“好,他喝酒不给钱,我们兄弟如果也白吃白喝,不就和他庞虎成了一路货色吗?放心,我们兄弟绝不连累无辜!今后也不会再给你添麻烦,无错,给钱走人!”云悠然认真地说。
“我家老大发话了,今天给你个金元宝,只多不少,你就收…”颜无错话没说完,伸手入怀一摸,“咦!袋子呢?金元宝哪儿去了?还有珠子!珠子也不见了!金疙瘩也没了!我嚓!什么情况?刚才从国舅那孙子手里得来的东西哪儿去了?靠!一定有贼!哪个混蛋王八蛋偷了老子的金元宝!给老子站出来!”颜无错气急败坏拍案而起。
颜无错这一嚷嚷不要紧,全酒楼的客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三人,众人心想:“今天可真是热闹,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痛打当朝国舅,抢了元宝,完了又有更加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偷儿黑吃黑,偷了他们的元宝,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云悠然一皱眉,“无错,你没记错吧,再好好找找。”
“不可能,我连裤裆都掏过了,刚到手儿的元宝飞了!嘿!他娘的!老子在道上混了十多年,从来都是老子偷别人,今天是哪个不开眼的小毛贼,连我这贼祖宗的金元宝都偷!哪个孙子干的?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
秦问开始嘟囔了:“人丢大了,还忘不了…吹牛掰!天天……天天说自…自己是贼的祖宗,这回好…好了,面子、元宝都…都丢了!看…看你咋办?不…不行就留下洗三天的盘,盘子,涮…涮三天的碗!”
颜无错顶嘴道:“胖子,你闭嘴!还有心说风凉话儿!这回金疙瘩也丢了,没了它你还想吃包子!咱哥仨喝西北风去吧!”
“哗…”酒楼上的客人都笑了起来,颜无错难堪之极。
老板识趣,连忙说道:“这位小爷,别找了,我都说了,今天的酒钱我请了!这十两银子,三位爷拿去住店,快赶路吧,待会儿客栈都打烊了。”
正当三人难以下台之际,身后传来一个清澈响亮的声音。
“老板,这三位朋友的酒钱我请了!”
一句话,整个酒楼顿时静了下来。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公子,二十出头儿的年纪,身穿一件无袖紧身黑衣,短发朝天,头戴束发金环,英姿勃发,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尤为扎眼的是此人的左肩头纹着一只自由翱翔的燕子。
黑衣公子的对面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银袍劲装公子,同样的眉目清秀,容貌俊朗,右手手腕上纹着一双翅膀,目光如止水一般波澜不惊。
“我靠!哥,这两小子长得比你有范儿!”颜无错眼光毒辣,总能抓住事情的关键所在。
“你啥眼神儿?怎么可能比哥帅!一般般的啦!没准儿是俩搞基的。”云悠然嘴上不肯承认,心中却道:“泥马两个臭基佬看着确实养眼,不知是哪个凤楼养的鸭子。”
老板回头儿,又是一惊,“哟!原来是五爷和六爷。小的眼拙,怠慢了二位爷!您别见怪!”听老板的口气,敢情这两位年青公子是京华楼的常客。
黑衣公子微微一笑,“哪儿的话,既然是熟人就别客气了,这三位朋友的酒钱我请了。”
老板满脸堆笑,“五爷,跟我您还用客气吗?既然这三位小爷是五爷您的朋友,这酒钱就更不能收了!”
“一定要收!喝酒哪能不给钱!我可不想和庞国舅沦为一路货色!你看这些够不够?”说着话,黑衣公子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玉袋,“哗啦”一声倒在桌上,两锭金光闪闪的元宝,一块大金疙瘩,一串明珠稀里哗啦滚了出来。
“嘿!”这边的颜无错叫着跳了起来,“好家伙的!原来是你这孙子偷了爷爷的金元宝!”颜无错气急败坏,撸胳膊卷袖子就要动手开干。
云悠然一把按住颜无错的肩头,低声说道:“无错,坐下!”老大发话,颜无错强压怒火,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黑衣公子随手丢给老板一锭金元宝,“今天五爷高兴,赏你个金元宝,收着吧!”说完,黑衣公子笑眯眯地看着云悠然兄弟三人。
“师兄,你看,这小子挑衅!赤果果地挑衅!看我不…”说着颜无错又忍不住要起身,云悠然使劲儿按着他的肩膀不许他胡来,云悠然脑海中努力回忆此前的每一个细节,“我们兄弟上楼时曾打这两人的桌前经过,回想当时,那黑衣公子似乎伸了个懒腰,噢…我明白了!这家伙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看他们似乎没什么恶意…”云悠然正在思索之际,两个公子起身来到三人桌前。
“朋友,我叫浪飞。”黑衣公子率先开口了。
“在下叶聪。”银袍公子彬彬有礼。
“我们哥儿俩是帝都双子星,江湖人称绝代双骄。”浪飞狡黠一笑,戏谑道,口气很屌,很欠揍的样子。
“浪飞?我看你叫浪费还差不多!你小子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老子我叫颜无错!有本事放马过来!”颜无错余怒未消,毫不示弱拍着桌子又跳了起来。
“我说小贼祖宗,拜托别这么大的嗓门儿,早就知道你颜无错的尊姓大名了。这位是你的师兄——云悠然,这个胖小子是秦问。刚才楼下打的那么嗨,连皇亲国戚都敢扁,现在只怕整个京华园的人都知道你们三个是谁。”浪飞歪着头笑着调侃。
云悠然也笑了,“我们是谁你都知道了,可我们兄弟却还不知道那飞刀的主人究竟是浪飞还是叶聪?”
“玩儿飞刀的人是他,我嘛…只喜欢钱。”浪飞朝叶聪一努嘴,叶聪微微一笑,默认了。
“如此说来,这飞刀也该物归原主了。”说着云悠然伸手入怀,却没想到怀中空空如也,两支飞刀不翼而飞。云悠然一怔,随即望向浪飞,眼神中满是惊讶。
浪飞坏笑着:“噢…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那两支飞刀我已经替你物归原主了。”
萍水相逢,惺惺相惜,这就是江湖,云悠然和浪飞两人拍着对方的肩头大笑起来。
“你们笑个屁!”颜无错叫了起来,他一肚子的气都还没处撒,“浪飞,你这叫以下犯上,胆儿肥了你!偷钱偷到了贼祖宗头上,快还钱!元宝!金疙瘩!还有宝贝珠子!快点儿!”
“还钱?没问题!我浪飞最不缺的就是钱。”浪飞微微一笑,将锦囊玉袋拍到颜无错手中,“我说贼祖宗,钱一定要看好了!我浪飞能管住自己的心,却管不住自己的手。”
“去他娘的贼祖宗,让你盯上算老子倒霉!我算看出来了,这贼祖宗是你!从今天起老子让位了!”颜无错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双手叉腰,没办法,强中更有强中手,技不如人,只有干瞪眼儿的份儿。
“哈哈…”五人大笑开怀。
…
“悠然、无错、还有小胖子,京华楼这顿算是你们请客儿在先,我们兄弟也想回请你们一顿,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喝酒如何?”浪飞向逍遥三少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这个提议不错,我们逍遥三少初来乍到,还没喝过京城最好的酒呢!”
“请朋友喝酒,当然是最好的!”
“敢问好酒所在何处?”
“骤雨长风楼!”
“走着!”
“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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