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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 孔子最痴迷的事(跟着靳大成学《论语》)

34 | 孔子最痴迷的事(跟着靳大成学《论语》)

作者: 秦宇楼 | 来源:发表于2019-03-16 23:54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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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论语》课,我们会接触到孔子道德的审美观和处事的价值观。

    7.14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孔子在齐国听到《韶》乐,几个月尝不出肉的滋味,说,真想不到音乐之美会达到如此的境界。

    孔子是个音乐发烧友,他不仅精通音律,还有他对音乐的不同理解,从节奏和旋律的背后体会出另外的东西。

    我们再温习一下《论语.八佾篇》中关于《韶》乐的内容: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孔子为什么要从《韶》和《武》两篇韵律颠峰之美的古乐中分出“善”与“不善”的之别呢?这里有孔子关于“乐”艺术之外的深层体感。

    我们知道,孔子的政治理想是说服各诸候国恢复周礼,在礼的规范下实现天下大同的谦和社会,而“乐”正是“礼”的一项内容。所以孔子不仅教学中传授“乐”的知识,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欢音乐,很热衷于演礼奏乐,并且弹得一首好琴。这些还不算,对乐曲的熟谙只是孔子他的基本功,他更要从音乐中去感知作者所要表达的情感和理解作者的审美取向。

    靳大成引用了《史记》里孔子学习音乐的一段故事。

    师襄子是鲁国的著名音乐家,特别善于击磬,所以被称为“击磬襄”,孔子也做过这个人的学生。

    师襄子教了孔子一首曲子后,十几天过去,在师襄子看来,孔子完全可以过关了,但孔子还是反复练习不止。师襄子就建议孔子再学一首新曲。孔子说:“等等,等我完全掌握了这首曲子的旋律、节奏的变化之后再说”。又等了一段时间,师襄子认为这首曲子的旋律和节奏孔子也完全掌握了,于是又提出了学习新曲的建议。孔子还是说再等等,他觉得还没有理解这首曲子的思想,又等了一段时间,师襄子认为孔子对曲子的思想也应该掌握了,孔子还是不满意,说:“我还没有体会出与作曲者心心相印的共鸣”。终于有一天,孔子终于悟到了:“这曲的作者就是周文王啊?除了他还有谁呢?”

    师襄子被孔子的境界深深地折服。离席深施一礼:“先生真是高人啊!当年老师教我的时候说过,这曲子就是《文王操》啊!”

    孔子哪里是在欣赏音乐,他从《韶》乐的背后,是舒展着他对“礼”之精神的坚持啊!音乐的审美取向直指他治国的核心思想。

    再回到《韶》和《武》。我们现在可以明白,孔子谈《韶》乐后面的“善”的内涵是什么?《韶》传为歌颂尧舜的禅让,而《武》是歌颂周武王开疆拓土。周伐商,虽是正义之战,但总不如权力的和谐过渡那样完美,这也是孔子追求“善”背后“礼”的形式,只有尽善,才能尽美,美与善要实现完美的统一。

    7.5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人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冉有问:“老师会帮助卫君做事吗?”子贡说:“好吧!我来问问先生。”

    进去见了孔子说:“你认为伯夷、叔齐这两个是怎么样?”孔子说道:“那是古代的贤人啊。”子贡又问:“那他们对自己的选择后悔吗?”孔子答到:“他们追求仁德,也得到了仁德,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子贡出来对冉求说,先生肯定不会帮助卫君做事的。

    我们交待一下这句话的背景:

    当时的卫君是卫出公。卫出公就是卫灵公的孙子。卫灵公因宠幸名声不太好的南子,让南子把持朝政。这引起了当时还是太子的蒯聩的不满,后来太子刺杀南子失败,被驱逐到了晋国。

    后来卫灵公去世,卫国直接跳过太子这个环节,让太子的儿子卫出公继了位。这个蒯聩也特别有意思,在权力面前,那是亲儿子也不让啊,于是在晋国的支持下开始回国复辟,当然,这个卫出公也是父亲爱权的基因,不仅不让位,还摩拳擦掌地积极备战。冉求问孔子会不会帮助卫君做事,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的事。

    后来蒯聩终于在姐姐伯姬的帮助下,说服伯姬的儿子孔悝背叛了卫出公,卫出公在亲友团的反水后被迫出逃,于是蒯聩成了后来的卫庄公。

    就是这个南子引发了卫国的几十年内乱。在孔子去卫国时,南子还召见过孔子,这很让愤青子路看不上,在子路的鄙视下,孔子连忙自证清白:“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这段故事很有趣。我们读《论语》,从一些小小的细节,就能看出各个出场人物的性格。

    冉求和子路都是孔子的得意门生,而且二人都有出色的政治才华,但相比子路的粗犷,直率,对老师也敢挤兑,冉求就显的胆小谨慎多了,在老师面前一直唯唯诺诺。

    孔子对二人性格也有清醒的认识,比如同样一件合乎礼的事,对子路是说,你要请教了父兄才可以做,而对冉有就又是另一种态度,说,听到了马上就要去做。这也是孔子因人施教的教学风格,冉有的天性迟缓和稳重,当然以鼓励为主。对子路这个好勇少谋,冲动不过脑子的大头青,又是以抑制为主,时时敲打。

    再说子贡,是孔子门下最能说会道的学生,还不时有点小自信。擅长交际,很会把握言语分寸,知迂回进退之策。

    对于卫国父子争位这样的荒唐事,冉求有点拿不准孔子是如何想的,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老师,于是就是请托“大师兄”——子贡这个万精油。

    当然,这肯定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不过子贡自有办法,于是他大包大揽,再就有了后面的子贡式智慧——迂回包抄的拿别人说事。

    伯夷和叔齐是孤竹国君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在父亲去世后,因为互相推让继承之位先后出逃到了北海去生活。后来天下归周,二人因为劝说武王无效后,认为周代纣是以臣弑君不道之举,所以发誓不食周国的粮食,后来以野菜充饥,最终饿死在首阳山。

    看来,孔子教育学生的那句话“不知言,无以知人也”还是子贡学的最好,老师的言语就是老师的心声,老师既然如此推崇伯夷和叔齐,那么孝悌和仁义一定是老师最要坚持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支持卫国的那两个父子国君打架呢?

    7.16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孔子说:“吃粗粮,喝井水,弯着胳膊肘当枕头睡觉,我也能自得其乐,通过不正常手段来获取财富和地位,对我而言就是过眼烟云,全是虚幻。”

    这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但背后是孔子深刻的人生观与价值观。我们结合前面《论语》里出现的另一句话“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一起来理解。

    孔子的追求,应该说已经拨高到了同时代人很难理解的境界。在周时,人们毕竟还没有从物质的绝对短缺中抽身出来,生存还是大多数普通百姓的第一要务。孔子的行为,完全可以用现代心理学马斯洛需求五层次来解释了。

    人的需求从基础到高级共有五个层次,依次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群体归属需求,被尊重的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前三个层次为人的基本需求,是物质不够时代人们首要关心的问题。而孔子已经升华到了人的最高幸福感——精神境界的层次,也就是追求自我实现。

    我们知道,孔子有普世价值观的自我实现要求,也就是“仁、义、礼、智、信”,从个人、家庭为出发点,通过家国同构,最后走向天下大同的道德审美取向。

    孔子认为精神的需求大于物质的需求,当物质追求和精神道德行为相悖时,物质不重要,坚持从吾所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决不为三斗米而折腰。

    同时,孔子也承认精神需求必须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没有生命还谈何精神。只要取财之路合乎道义,职业高低贵贱并没有那么绝对,所以孔子强调“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

    孔子一直塑造“君子”的完美人格,真正的君子就是“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君子无入而不自得”。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立足实际,尽已所能,不管任何时候,守得住富贵,耐得住贫穷,要的就是内心的平和及谦抑的道德之心。有此境界,还有什么外部的冲突能影响内心的自洽呢?

    7.17 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孔子说,如果多给我几年时间,到了五十岁的时候学习《易经》,就可以少犯大的过失。

    孔子说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既然孔子已经总结出了他五十岁时就有了“知天命”的境界,那他为什么还遗憾说没有早点学《易经》呢?

    我们在梳理一下孔子的人生规迹,孔子是一个大器晚成的人,五十多岁才出来做官,五十五岁开始周游列国,实施自己的政治理想,虽然满腔报负,虽千万人吾往矣,最终还是在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中黯然回到家乡。

    孔子在高龄提到“学《易》可以无大过”,大概是晚年试图和自己曾经的选择和解吧!或者说是经历了人生的千回百转,履履受挫后才悟透了《易经》之道。

    后来,孔子下决心研读《易经》,成语“韦编三绝”就是形容孔子学《易经》的典故。孔子读《易经》那样辛苦,不知读了多少遍,把串竹简的绳子都读断了好几次。孔子难道是从《易经》中找出占卜之术,后悔早没有用算出的天机去改变人生,从而达官显贵呢?

    这种想法,是大多数人对《周易》的误解。我们许多人听说过“文王演《周易》”,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周易》是文王编撰的,这实际又是一个误会,《周易》应该是文王整理过,但《易经》的起源现在从考古学上已推得更远,大约在5000多年前的上古时期就有了,主要是巫史的算法,其中当然有预测学和占卜学。但从周以后,尤其是经《孔子》的整理,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哲学思想,包括天人观,吉凶判断,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复杂关系,天地人,山川草木,百兽鸟虫,势与运,是一个丰常复杂庞大而完整的演化系统。

    我认为,孔子更可能是从学《易经》的过程中,参透了如何处事的底层逻辑。《易经》以阴阳八卦,概括了宇宙万物的产生规律,任何事物都有阴阳两面,阴是不变的东西,阳是变化的东西,两者相辅相成,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础。

    这个世界,一方面极其复杂,另一方面,又极其简单。一个人的生存环境,包括社会的推进都是一个复杂的变化体,但在这个复杂的变化之上,还有一种超越你我他不变的永恒——第一性原理,也就是儒家眼里的“天道”。

    这是一个简单的算法,是一种以简驭繁的“简单之美”,所以孔子七十岁时终于做到了“从心所欲”与“守规矩”的统一,也就是找到了他于别人、与环境、与社会调整关系的“无过”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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