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小霞跟我抱怨,留守儿童一直是距离我挺远的一个群体。
小霞是安徽人,她十几岁就来北京打工。从一开始做简单的电梯工、入户做阿姨,到结婚生女后做多家小时工,一直都在母亲住的楼里,一干就干了三十年。她勤快聪敏获得一致好评。
我回母亲家,也会专挑小霞来干活的日子,她性格开朗,干活麻利,还烧得一手好菜。
最近一次见到小霞是上周三,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她月入超出住家保姆不少。平时干活总是情绪饱满哼着小曲。
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吗?她叹了口气说,女儿又挑她毛病了。
小霞生下女儿后,夫妻俩就回到北京打工赚钱。女儿小时候爷爷奶奶带;读小学是姑姑带(姑姑是小学老师);读中学离家远,就干脆住在了老师家。总而言之,是典型的留守儿童。
一年中也只有春节那几天,是女儿最快乐的日子。
女儿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会不会有男孩子追?有没有谈恋爱?
女儿高三面临高考,学习上会不会有什么困难?老师家伙食怎么样?营养跟得上吗?
这些问题都是小霞最关心的问题。
“女儿怎么说?”
“埋怨我们不管她,说别的同学都有家长陪读。”
“你想回去陪孩子?”
“女儿要考传媒,得挣学费呀!”
小霞最近两年因为太累,得了类风湿,看病没有医保,银子没少花还特遭罪。
小霞的情况可不是个案。
身为八零后的浪子也曾是留守儿童,他有时写文回忆儿时日子,贫穷和孤独像两把利剑深深地插在他稚嫩的心里,持续发酵。
从两岁到八岁,在外婆家里生活的。九岁回家读书,读到二年级结束,又到外婆家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这期间都是寒暑假回到父母身边,包括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这样算下来,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
即使如今已为人夫为人父的他,与父母同处一室时竟然也经常冷场。
特别是和父母单独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处于沉默的状态。父母也有这样的感觉吧,我内心充满深深的无力感,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除这样一种状态。
浪子后来读书工作,离开了家乡。因为童年经历,他会一直把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
小霞所经历的,同样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如浪子一样,不再让自己的孩子继续成为留守儿童。
不能陪伴孩子一起成长,这是一个不可逆的痛苦代价。
有点儿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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