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的野草自破败木门外漫上门槛，青灰的地面铺上了一层老旧的棕色地毯（或许原本不是这个颜色）。小鱼儿趴在门框里，看着屋里的老人歇不下来的身影，蹙眉，犹豫地试探：“臭老头儿，我听说……绛一来南城了。”
绛老爷子忙活的身子顿了顿，继续将萝卜放进汤里：“嗯。”
萝卜一下锅，便把火调小了，不知何时汤中的水汽弥漫了这间两平米左右的厨房。
小鱼儿心底微沉：“他来找你对吧……”见老爷子未说话，她突然委屈了，“你还是要把我这个拖油瓶扔给他对吧，果然，我那么讨嫌，谁会愿意服侍我这个小祖宗嘛……”
“……”老爷子停下刷碗的手，拧头看向半点儿大的小鱼儿，道，“你的，恩……阿姨。你的阿姨去医院检查了，身体亏了，不能有孩子。”
“所以呢？”小鱼儿抑制住心底的悲愤。
见老头子闭口不言，那点悲愤便化作温热的泪顺着两颊流下。咬唇，一字一顿：“所以，他之前要得不到儿子求女儿，现在连女儿都求不到了，就要把我这个拖油瓶捡回去是嘛？”
老头子不言。
“你答应了？”小鱼儿喃喃道。
这个想法一出现，这泪水便如决堤了。
老头子头疼地看着孙女：“一天胡思乱想什么啊！”
“嗯？”呜咽着。
“绛一来找我，我没答应他。然后，他就走了，走时留了几百块，说是让我给你买点东西。”
“你还给他了？”小鱼儿吸着鼻子问。
“嗯。”老头子点头。
“为什么呀？”小鱼儿用手胡乱抹了那张花脸，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那是那个白眼狼给的，干嘛还啊。这本来就是他该给的！几百块钱，够我们小半年的生活费了，你得攒多久钱，卖多少包茴香啊！”
老头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老子养的活你……”
说完，便转身去了内屋。
小鱼儿看着满锅萝卜，静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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