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其实还没有回到家。
我总是习惯把外婆家说成是家,其实我的户口在另外一个小山沟里,但居住的时间却并不长,以至于那里很多的中老年朋友都不能直呼我的名字,只能冠以苏人康儿子这样的称谓,这令我很不爽,说到群众基础,外婆家简直好太多,头衔也不少,什么神童啊,神医啊,但是当我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只是“苏人康儿子”。
虽然在外婆家耽搁了半个多月,但是老朋友还没有走访完,中途又认识很多新朋友,简直就是新新老老无穷匮也,看情景,简直终老于此也不会孤单了,但是家还是要回的,毕竟苏人康在那里。
峰回路转,回到这个叫做双桥的小山村,整个世界的热闹,仿佛都被那几座葱郁的山峦挡在了外面,身边一切开始沉寂下来,几声狗吠都显得震耳欲聋,偶尔一辆拖拉机经过,就是地动山摇。不可否认,这里的确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每一座山都是青的,每一条河都是绿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陌生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岁月催,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虽然这是一条小山沟,然而深山有好水,就我们一个村,就出了两位候补院士,他们分别是复旦大学和湖南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分别钻研生物学斑马鱼模型研究和网络体系结构和云计算,在这样的光环之下,我的那点小聪明简直就是麻绳儿绑豆腐——不值一提。也许大家说,你还可以给大家看病来招揽人气呀?这也没门,隔壁村的俞云松教授,邵逸夫医院的副院长,国内感染病专业的泰山北斗,我这种级别的小医生,实在是给别人提鞋都不配,当然,离开了神童和神医的光环,我反而落得个清静,仿佛每一天都变得悠长起来。
母亲看我在家百无聊赖的样子,有空就陪我去河边走走,河边有个小石潭,潭边有几棵芭蕉树,也许是水土不服吧,这么多年,芭蕉树也没有再长高,芭蕉树的旁边是一株板栗树,却长得很凶,一下子将旁边的枇杷树的阳光给遮挡了,枇杷树是我家的,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在家里就像这枇杷树,虽然有人遮风挡雨,却终日见不得阳光。
从小石潭回到家,我变得更加抑郁了,不过我确定这不是被敲破脑袋的后遗症,母亲却不是这样认为的,不由杞人忧天起来,开始变着法子逗我开心,这一天母亲对我说,“我们这里风景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邀请宁波的朋友来这里玩呢?”
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都是实情,记得我朋友中很稀缺的一位阔太太途径这里,就好赖要去看看我爸妈,我说,那你去吧,结果这个阔太来了之后,死乞白赖地住了三天,赶都赶不走,说我家就是小九寨沟,她是电业局的局长太太,地球都逛了三分之一了,见多识广的她如此盛赞我的家乡,大概家乡的确是美得可以。
可是邀请谁来玩呢?宁波的那帮朋友,上班的上班,考研的考研,失踪的失踪,那时候还没有微信,我也不能发一个朋友圈:大家快来我家里玩呀,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而且包吃包住,包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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