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虚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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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沙叶儿

——读李元胜《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札记

虚度，多好的一个词，有颓废的味道，荼蘼的气息，妖精一样的美。是被女巫的手指抚摸过的词语，卡在时光深处，卡在洞穿尘世的昏暗的隧道里，闪着幽幽的光，永无明亮，亦永无熄灭。

它不同于卡西法燃烧的火焰，卡西法的火焰，随时能跳起灼热的火苗，能驱动一座城堡快速奔跑，能在瞬间掌控那么多生死，是多么巨大的意义。而它不同，这幽淡的光无非是落在一簇烈焰上的水滴，不能唤起燃烧，也不能引发熄灭。

它是无意义，是虚无，是低迷的吸引。

像此刻，音乐在零下二十三度的空气里流淌过去，我浪费它动听的旋律，也浪费这美丽的诗词；桌子上的绿萝被灌窗而入的风吹动叶子，我浪费它青翠的绿，也浪费这轻微抖动的冰凉的警醒；满杯水在眼前招摇着白色的雾气，我浪费它惹人垂爱的暖，也浪费这杯子上好看的粉色图案。

午后时光，一点、一点流逝，我浪费它渐渐黯淡下去的光，也浪费这渐渐倾斜的、被拉长的影子。

我只是，搓着冰凉的指尖，写着无意义的字，再傻傻的发呆。

虚度，是一个被时光腌制的词，有帧静的力。它让流光飞逝的速度减慢，让竖在生活中心的十字架上快速旋转的齿轮迟缓下来，让苍老减缓衰败的进程，让满面风尘的疲倦感受到寂静的、休憩的美。

它让一切快速的事物缓慢下来。

在迟缓的、慢下来的虚无里，我们得以认领，认领一切被速度抛散在边缘的东西，和在边缘之外丢失了的东西。

比如，花朵绽放的过程，叶片完美的脉络。

比如，一只蟋蟀隐匿在秋的末端的低声吟唱，一滴露水被风吹落的瞬间发出的轻微的颤抖。

我们和时光，无非是在彼此虚度。无非是，在无尽的虚无里，制造更多的虚无。

比如，在流星落去的方向，埋下一把闪烁的星火，像一只猫，努力在泥土里埋下一条小小的鱼。

比如，我们在一起，一整日沉默无语，只是你的左手搭在我的右手上。

修一篇日记本里的旧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