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又碰到那位老人,跟在放学的孙女后面。很明显孙女撅着嘴吧,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奶奶,你洗手了吗?”
我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调侃似的问小女孩:“小可爱,怎么了?奶奶不洗手就不能接你了吗?”
小女孩仰起头,皱着眉头说:“不是的,是因为早上奶奶给我灌的水杯,我在学校里喝水时有一股香水味!”
看着孙女不耐烦的表情,奶奶连忙解释:“早上,这个小姑娘扒着找东西,把妈妈的香水弄到地上,摔得粉碎。我赶紧收拾,可惜都洒地上了,收不起来了……”
老人一脸无奈的样子,继续说:“那谁知道呢,就这么一点香水竟然八九百!”她用手比划着说香水瓶只有一扎那么高。
接着说:“我记得我夏天买了一瓶香水比这瓶子还大呢,才八九块。”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点乐了:“那您买的是花露水吧?”
老人疑惑地说:“那谁知道呢?香水这么贵,她妈妈回来都心疼哭了。唉……”
我想起老人的儿媳——小女孩的妈妈,整天忙碌得不分昼夜,或许她也是咬咬牙才买了这么一瓶不舍得用的香水。
老人继续给我诉苦:“这个女孩从生下来一直都是我照顾的,家里一家人的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也都是我。现在老了,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
我问:“她爷爷呢?”
老人淡然一笑:“那老头子早走了,他走那一年我38岁,我没有再找人,一个人把四个孩子拉扯大,另外一个孩子实在养不起就送人了……”
听她缓缓诉说着一世的沧桑,仿佛几十年的时光在眼前倏然穿越,独留一份厚重的经历埋入烟尘,镌刻在老人心底。
看着老人因年迈而蹒跚的背影,忽然想起乔叶的文章《一种深久的不安》里的一段话:
作为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我怎么能容许自己这么快就割断我和他们之间最本质的那种血脉关联,我做不到。鲁迅说过,生存不是苟活,温饱不是奢侈,发展不是放纵,而我已经看到有太多的人正在奢侈和放纵中苟活着,我不想这样。我常常会问自己,有必要穿这么好的衣服吗?有必要吃这么贵的菜吗?有必要坐这么好的车吗?答案常常不是肯定的。那么,我就会坚定地和这些东西远离,去做一种最经济的选择。我不评价别人的消费,这是个性化的时代,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只尽力来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欲望随着时尚的标准而高涨,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离那些底层的人们更远,同时也让心灵获得最质朴的感知和最踏实的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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