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听说你今天结婚,还没恭喜你,我说是啊如果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我或许就不结了!他说好好过日子吧,我说那当然!
然后接收到添加好友的信息,通过了,看看你的结婚照,发过去几张,他点评,你老公这么胖啊,我发了一句呵呵,他说你拍的很好看,只是有点成熟,我说还好吧,他告诉我自己开了饭馆,让我们有空去坐坐,我说好。
后来做微商需要清粉,已经显示被删除,我轻轻一笑,失落了几分钟,回忆了搞笑的相遇。
记得初见你,我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喜欢说我傻叫我傻丫头,原来一见如故的只是你。
后来逛街的时候我揽着云爸的胳膊,抬眼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跟上前去已经不见了,从此再没见过。
叔叔的厂到底是倒闭了,一把年纪了,又去别的公司做车间管理,虽然是高薪,但到底不如自己做老板自在。叔叔夸我女儿好看,我说谢谢,当年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太清,只依稀记得,最后回来,叔叔给我买机票,他说以后有机会再来杭州,不管混成什么样,你告诉我,我为你接风洗尘。
那时候的误会那么大,我只顾着赶紧逃。但叔叔真是好,工资每月打给我妈以外,每个月给我零用钱,买衣服,出去玩,她说我没有女儿,我把你当亲女儿。
他是真把我当女儿疼的,我开心难过他能看出来,要问问怎么了,我委屈他愿意听愿意安慰我,他喜欢我开玩笑叫他老爸,生意酒桌上,他也从不勉强我喝多少。那时候我太迷恋沉醉有这样一个“爸爸”…
二宝满月,我可能有问题了,我讨厌他所有的触碰。我说你出去找别人吧,我不怪你。他出去吸了根烟好久才回来,什么也没说就闭眼睡觉,我知道他生气了…我有时候想,如果换个人,我还会不会这样,又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羞耻。他说,孩子都有了,你说你冷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百口莫辩。
这种事咱能不能不要老是说出来,很容易败坏兴致啊,而且我每次就像例行公事,要陪你完成作业一样…行啊,你就那么不愿意我碰你啊!天天为这事至于这样吗,丢不丢人,一天到晚就想点这些吗?行行行我丢人,那你问问你朋友,看看谁跟你一样不愿意让自己老公碰!我的天…
你怎么一碰就怀孕?!那正好啊,你别碰我!平时不让碰,碰了就怀孕,怀孕了又不能碰,我是个男人啊!我…
微商时不时需要清粉,那天把黑名单都清理了,没想到挂在微信通讯录里几年没交集,就在我做了新发型那天打开了话题,聊一聊现状,一切不都挺好的,他字里行间暧昧十足,我应对如流,他说真想去见见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说那还真抱歉,我是不会见你的。
突然就有了疫情,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只是觉得好不真实,想想可能没事吧,之前不就那么多次各种流感,很快就过去了,没当回事,直到封城的消息传出,才真的意识到这次很严重。我想起你在医院,心里竟然十分紧张,想要提醒你注意防护。
两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发烧,平时在诊所开点药就好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去医院,又增加了感染的几率,医院里我们两个轮流看护孩子,出奇地没有争吵,互相体谅。某人看到我朋友圈孩子住院,发来红包,我没点开,无功不受禄,少点交集吧!
口罩供不应求,附近生产的厂迅速开了起来,正在疫情期间,急需工人,我就去上班了,市场火热,自己工人抢口罩也资源紧缺,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你会不会有需要。
那个人说好后悔年前没执意来找我,我说你来了我也不会去见你的。十几岁的年纪真的太单纯太傻了,我想起过他,怀念的却是你!他说让我帮忙问问有没有渠道可以买口罩,我想既然我能拿到比市面上便宜的价格,那不如帮他一下,我说给你地址和微信,你自己联系一下吧。他说放你那里我去拿吧,我还是把商家电话给了他,那天人家告诉我断货了要去抢货,仅剩的一点我让送到了我朋友那里,暂时保管。
那天正准备去上班,他打来电话,已经在我们这附近,我说有点来不及,不如你去我朋友那里拿,他说不认识我朋友,对这边路不熟,我明知他的意思,还是骑电车给他送了,邋里邋遢脸都没洗,有点心跳加速,我说可能要迟到了,他说把电车停在这里我送你,我没有拒绝坐上了他的车,车速飞快停下时还没到时间,一直望着窗外,停车正要下去,他拉住我,你怎么不敢看我,扭过来让我看看你,我说有什么好看的,脸都没洗戴着口罩,他说你还是老样子,没胖也没瘦,我说哪里啊明明胖了十几斤,他拉住我的手,我慌张地挣开了,抓起包要走,他揽住了我的身体,有热气吹进了耳朵,我一下慌了神有些发软,赶紧推开了他,他拿了一盒巧克力塞进我的包,我落荒而逃…
进到车间坐在机器上有些心不在焉,原来我没问题啊,心里对云爸有了一丝愧疚,又有点沾沾自喜他对我的暧昧。证明我生了俩孩子依然有魅力。
马上调夜班了,云爸说,你不是说上夜班你就不干了吗,我说干吧只是第一天不适应,习惯就好了,我在家又没事做。其实内心有点逃避他,也讨厌夜半无眠想起谁的暧昧。
又过了些天,他突然发微信语音给我,要给朋友带一点口罩,隔着车窗递进去,他说你坐进来帮忙数一下,数好了我说我孩子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了。过后他说我朋友说你看起来不像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倒像个大学生,他说你真聪明,没让我朋友怀疑我们的关系,我说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
又过了好些天,他问我有没有五万借他用用,一个星期就给我,问过原因,我说你的支付宝给我,我用借呗给你套两万吧,他说不用不用,没有就算了,就是要套现,也先用我的套,怎么能用你的。
你为什么对我总有些怨念?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一个电话,我也不至于仓促结婚,你为了你的前程,就把我置于那么尴尬的境地!我结婚那天,你是什么心情啊?!
你妈通过领导告知我,如果不联系她,就要闹到我单位,所以我约了她,我知道她的用意,而且她不让我告诉你。我妈当然是为了我好。她说你因为我有FK病要用钱…问你要了多少钱?一万还是两万?…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说到这里了你就说吧,到底多少?
要五万,我东拼西凑只有四万。对不起…如果我当时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妈去为难你…那样事情就闹大了,我也正在升职的关键时候,能用钱平息,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且你妈也说话算话没再找过我。所以你离开那里不是降职而是升职?亏我还心里愧疚因为我连累你降职,所以你们用一场交易买断了我的青春,那当年我对你喜欢一场算什么?那当年传言你被找到单位的传闻对象竟然是我,不是别人?我心里真的有你,除了你没和别人有暧昧,不然这几年不联系,你可有听到关于我什么传言?
我生病是结婚那年的好几年前了,也不是因为你,我知道我妈都是为了我,她以为我是因为放不下你才不愿意结婚。…我怪过她,但也感谢她没有把事情闹大,让我有机会升职。
老天爷可真有意思,这么大一个误会。为什么非要我过好久才知道。我听别人说你和谁搞暧昧,被闹到单位,怀孕流产,这些字眼,我还走的洒脱,一人去了上海,又因为你的一句我不结婚我妈就去告你仓促结婚。我看你现在过的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当然过的很好,孩子爸对我很好,公公婆婆也帮我带孩子。那就好。(当然好,没再回复,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流下的泪也只是惋惜那么美好的青春背后那么不堪。)
和云爸见面那天是双十一,听我妈说家里两兄弟,妈妈又乳腺癌大病初愈,我当即拒绝,怎么这样的家庭也让我嫁,直接进门伺候婆婆啊?我妈说,你不是说不要看家庭,最重要是看人吗?而且你这个姑姑说的,绝对靠谱,这个姑姑啊,就是要当亲姑姑的,她对你绝对负责说这个对象。以后成与不成,你都要给这个姑姑好好做亲戚。
刚结婚那一年,把身世说出来,公婆却说,没见面那天,你姑姑就告诉我们了,既然你也知道了,你妈这里,你就当个普通亲戚来相处就行了。
要去陕西那边的时候,我担心姑姑会给我妈说,最后也没开口,她说是要去看看,了一了老人的心愿,自己的孩子在外边,无论怎样父母的心永远都在牵挂,我没回答静静听着,姑姑的爸爸和郭店的奶奶和陕西的奶奶是一母同胞,小时候奶奶跟我说起过,当年打仗的时候,她们都还小,我奶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日本人来了,她还一个人带着两个抗日兵翻山越岭躲起来,那时候我还小,奶奶没有跟我说她的兄弟姐妹,姑姑告诉我,那时战乱,陕西的奶奶被人骗了卖去陕西,等到战乱平息已经有了孩子有了家,她带着孩子回家来看过。
我奶奶一生没得过大病,身体硬朗得八十岁还骑电三轮去接我放学,每天早晨散步要走两个村庄再绕回来,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把我送到中学,她就每年跟团去大城市旅游一次,她从来不服老,她说我这么大年纪又咋,唯一不好就是有点聋。
大伯得病没了以后,她就不再像从前那样健壮了,开始用上了拐杖,有一次摔倒了,她默默地哭了,她说我儿子把我推倒的,我知道他想让我去陪他,我也没几个日子了。那以后她每天都要骂我那几个姑姑不去看她。我从上海回来那年,她拉着我的手,傻妞啊以后可得好好爱惜自己啊,可不能嫁去太远让家人没你的消息。我给奶奶买了棉衣,又去了杭州,回家的时候奶奶突然变得很瘦小,我妈告诉我,奶奶病了,宫颈癌很多年了,以前心情好,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医生也说不要再治疗让老人受太大罪,大家都没有告诉她,可她自己也知道,她说我不去医院,我要老也是老在家里。我的心情沉重地不知道怎么形容,后来一个人偷偷地哭,怎么不是好多年啊,我还上小学时,奶奶已经七十岁,我看到过她的内裤有血,奶奶还说等你大一点也会有,这些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这是第一次提起。
那天不怎么做梦的我,梦到了奶奶,她只对着我笑,张开双手想要我过去,我追上去,她又不见了,我睁开眼看时间,凌晨三点多。我心里不放心,早上九点打我妈电话没人接,心里就难受得紧,打我姐电话,刚接通她就告诉我,咱奶昨夜里没了,我说几点,她说夜里三点。我的泪哗哗止不住,我妈回过来电话说没想告诉我,我说我要回去送奶奶,我妈说别回了这么远,我说我一定要回去,从小跟着她长大,她放心不下我啊…回来以后我跪在照片面前磕了三个头,什么声音我都听不到,我只记得有人拉我入灵堂作揖祭拜,我像是一个木偶被推过去,作揖下跪磕头,我没有表情,也没有眼泪,脑子一片空白。
我妈说我奶奶最后遭了很多罪,那么强劲的她每天躺在床上,全身肿胀又溃烂,我很难想象奶奶最后时刻的样子,她最后那么难受到底还是想我了吧,从那以后我和其他人一样,没再提起过奶奶,但心里却又一次一次想起她,想起那个小时候护过我的奶奶。
去上班的员工都是附近的村里,刚开始还是一个小规模的加工厂,后来规模扩大,要选几个小组长带新人,我毛遂自荐,想着多挣点钱何乐不为,这才接触到我们的车间主任,只听说是奶奶娘家的村里,我们的班长是他老婆,和他女儿是同学,我只听听这些八卦,没去打听,后来有次班长约我和另一个组长烧烤,在路上主任问我,你娘家哪里的,我说郭店的,他很惊讶,说那你认识…吗?这次换我惊讶,我笑笑说那是我爸。不对啊,那你还小啊?你下边是不是还有个妹妹?我说没有,我是家里最小的上边有一个姐姐。他说那你还有一个哥哥了?我说是,还有一个哥哥。他说那不对啊,你家里还有一个陕西的小妞是你姐?我说你说的陕西的小妞就是我。
气氛有点尴尬,他说那你去看过陕西的父母吗?我说去看过,他说那他们怎么把你送这边来了,我说家里穷养不起。哦那你不记恨他们吧?不记恨啊,他们是养不起,又不是不要我。他看我回答轻松,又继续问,那你妈那里,我说我没告诉我妈我已经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我也不知道我妈知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说我叫你奶奶还要叫声姨,我笑了笑想起我奶奶,我说我奶奶一辈子身体都特别好,临老了怎么就大病一场再难脱身。以前我想把事情摊开来说,现在我觉得无所谓摊开不摊开,该孝敬的我认真去做尽量不让他们有遗憾就好。
所以你说如果是另一个人,会不会提前解开我的困惑,所以如果换个人,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心里怨恨,只有是你,在那个惊慌失措的我又紧张又难过的时候,能想起来保护我,能想到我能不能承受会不会处理,能尊重我要不要接受,能帮我传递给他们的是爱的讯息,如果换做别人,结局肯定不一样。
因为你是我生命里的明灯,你是我人生的贵客,你是我初见时的欣喜和长久的依赖。那天我问一个人,如果你心里住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你们亦师亦友,他在你心里无比重要,你要如何做才能够留他在你身边一辈子。她说你想的太多了,如果不能在一起,怎么可以留一辈子,既然留不了一辈子,那不如睡了他留他一阵子,不就没遗憾了…
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不管是不是爱情,我可以偷偷爱你,可你不能。而我更想要的是长长久久啊,我更想要的是细水长流啊,就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不管多久不见面不联系,我们还是会心里想起对方,记着一些美好,这就够了,在这以后说长不长的几十年,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所以一切都留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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