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温暖着,怀揣着善,只为在路途中,有个驿站可以歇脚。
人一生中要有多少次相遇,才不会让再见成为陌路?
我只见过她三次。
第一次,她站在铁栅栏里,面带忧郁,愁苦的望着花圃里除草的工人。她突然喊住我,我避开了,对于苍老无力的呼唤,我既恐惧又同情。
第二次,我留下了。听了一个故事。
“苦啊!苦啊!一辈子没享过福。”
“到处批斗批斗,就差扒祖坟了。”
“一句话不让说,嘴用牛粪堵着”
“我就看着他使劲甩头,三天没吃饭的人哪还有什么劲,刀太钝,他就磨,磨完再架上。”
“没拦住”
………
门是灰暗的,窗户是灰暗的,屋顶也是灰暗的。破乱的院角杂植了几株枯竹,墙皮堆在角落。屋里散发出一阵阵腐朽的气味。
当遗忘漫上记忆,淡去的片段抹掉了多少心痛。
我想走了,她不让,死拽着我,直到家属赶来。把她又关回屋里。
第三次是照片,青春的额头,面颊上没有红晕,同样干瘦。
院子空了,翻修了,另一个老人住进来,每天浇花,抱着狗坐在藤椅上。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就是恒星也有燃尽的那天。一切,生命,死亡,不幸,欢愉,痛苦。所有事的存在都提醒着,过去的渐渐消亡。
我的落寞,还和另一个人有关。
她和我走过整个童年,我喜欢她家的甜牛奶,
彼时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她说要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冰激凌,却自己先走了,去了上海。
我期待的再见,终成陌路。
三年,我或许胖了,手腕再也戴不上那枚粉色塑料手环,她绝对瘦了,脸上是不协调的妆容,如果时尚意味着美妆,潮牌和摆拍,而失去了气质,那流行的意义何在?
“宁宁姐,刮风了,咱去当美少女战士吧!我们组一个大风救援组合”
“别动,等我把那件红斗篷穿上,你也穿一件。”
……
“宁宁姐,你在上海怎么样?开不开心?”
“挺好的。”
“你现在喜欢些什么呢?”
“……啊…喜欢,…游戏,你玩农药吗?”
她的漫不经心告诉我,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未来的渐渐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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